
六月的雾灵山还浸在梅雨里,苏晚攥着登山杖的手心全是汗。
刚毕业的她和室友来爬山庆祝,没料想午后突降暴雨,原本清晰的石阶被冲刷得湿滑。
她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陡坡滚了下去,小腿传来钻心的疼时,耳边只剩风雨和室友的惊呼。
意识模糊间,她听见头顶传来沉稳的呼喊:“别怕,我们是武警救援分队,抓住绳索!”
雨幕里,一道穿着迷彩服的身影顺着绳索滑下来,动作干脆利落。
男人蹲在她身边,掌心覆在她的额头上,声音比雨声更有穿透力:“我叫陆峥,别动,小腿可能骨折了。”
他从救援包拿出固定夹板,手指翻飞间就完成了简易固定,指腹擦过她脸颊的雨水时,带着常年握枪磨出的薄茧,却意外轻柔。
被抬上救援担架时,苏晚借着雨停的间隙看清了他的脸——眉眼锐利,下颌线紧绷,唯独看向她时,眼神里带着安抚的柔和。
到了医院,陆峥帮她办了住院手续,留下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这是队里的特效药,比药店买的管用。”
他留了联系方式,说有情况随时找他,转身要走时,被苏晚叫住:“班长,我还不知道怎么谢你……”
他回头笑了笑,迷彩服的衣角还滴着水:“好好养伤,就是最好的谢谢。”
苏晚的康复期,陆峥的消息成了最准时的慰藉。
他训练结束就给她发消息,问她腿还疼不疼;
知道她喜欢吃樱桃,休班时绕大半个城去买,装在保温盒里送到医院,颗颗饱满多汁;
她出院那天,他特意穿了便装来接,浅灰色衬衫衬得他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温和。
苏晚渐渐发现,这个在救援时雷厉风行的军人,藏着细腻的温柔——他会记得她不吃香菜,点外卖时反复叮嘱店家;
会在她抱怨康复训练累时,发自己训练的视频鼓励她;
哪怕临时有任务取消见面,也会拜托战友给她送份热乎的糖水。
感情在一次次相处中升温,却也藏着军人恋爱的专属考验。
他们约好去看电影,陆峥刚买好票就接到紧急集合的通知,只来得及塞给她一张写着“等我”的纸条;
苏晚生日那天,他在边境执行任务,凌晨时分发来一段视频,背景是漫天星光,他举着块压缩饼干当“蛋糕”:“晚晚,生日快乐,等我回去补你一个最大的。”
苏晚抱着手机哭了,却在回复时只写:“注意安全,我等你。”
她渐渐明白,军人的爱从不是花前月下的缠绵,而是“我守护家国,也想护你周全”的担当。
情绪的爆发点藏在一个深秋的夜晚。
陆峥执行一项排爆任务,失联了整整七天。
苏晚守着手机寸步不离,刷着新闻时手都在抖。
直到第七天凌晨,手机终于亮起,是陆峥发来的照片——他穿着满是灰尘的迷彩服,脸上带着擦伤。
却举着一枚用弹壳打磨的戒指,笑得灿烂:“晚晚,我回来了。”
苏晚刚跑到营区门口,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怀里抱着束向日葵,是她最喜欢的花。
“我知道当军嫂会很辛苦,”陆峥单膝跪地。
声音带着刚归队的沙哑,却无比坚定,“我可能没法陪你过每个节日,没法在你生病时随时在身边,甚至会突然失联让你担心。但我向你保证,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守护你,我的军功章里,永远有你的一半。苏晚,你愿意嫁给我吗?”
营区的战友们不知何时围了过来,举着手机打光,起哄声此起彼伏。
苏晚看着他眼里的星光,泪水砸在他的手背上:“我愿意!陆峥,我等这句话等了好久!”
婚礼办得简单却隆重,陆峥穿着笔挺的军装,给苏晚戴上那枚弹壳戒指。
婚后,苏晚搬进了军区家属楼,成了一名军嫂。
她学着和其他军嫂一起,在晾晒衣服时给丈夫的迷彩服缝上加固的补丁;
在丈夫们执行任务时,组团给他们包饺子送到营区;
在深夜听到集合号时,熟练地帮陆峥整理好装备。
有次陆峥执行任务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摆着他的军功章和她写的日记。
苏晚端出热好的鸡汤:“我跟张嫂学的,说补气血。”
陆峥抱着她,鼻尖萦绕着鸡汤的香气和她发间的味道:“委屈你了,总是让你等。”
苏晚摇摇头,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茬:“你守护国家,我守护我们的小家,不委屈。”
某个周末的清晨,苏晚被窗外的歌声吵醒。
推开窗看见,陆峥和战友们在楼下训练,阳光落在他们的迷彩服上,泛着金色的光。
她笑着拿出陆峥的保温杯,泡上他喜欢的绿茶。
楼里其他军嫂也陆续探出头,笑着打招呼,孩子们追着蝴蝶跑,笑声洒满了整个家属院。
苏晚忽然明白,最好的爱情从不是朝朝暮暮的相守,而是你守着家国,我守着你,把每一次等待都熬成重逢的甜,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迷彩服下最温暖的星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