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急诊室的灯光刚熄灭，苏禾摘下口罩揉了揉眉心，白大褂口袋里的平安符硌了下掌心——那是上周科室团建求的，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苏医生，急诊清创，赛车手，右肩挫伤伴擦伤。”
护士台的呼叫让她立刻打起精神，推开门就看见个穿着赛车服的男人靠在病床上，墨色短发沾着汗，下颌线绷得很紧，却在看见她时眼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秦驰？”苏禾认出他，上周刚看过他的拉力赛直播，赛车在弯道漂移时的惊心动魄还历历在目。
男人点头，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沙哑：“麻烦苏医生了。”
清创时酒精棉球擦过伤口，他连眉头都没皱，直到苏禾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肩后的旧伤，他才闷哼一声。
“这里之前骨折过？”苏禾问着，动作放轻了许多，“愈合得不算好，再受冲击容易二次损伤。”
秦驰没说话，却在她包扎时，悄悄记下了她白大褂上的名字。
那之后，秦驰成了急诊室的“常客”。
不是擦伤就是扭伤，每次都点名要苏禾处理。
他会带赛道旁摘的小野花，插在她办公桌的笔筒里；
会提前买好她爱喝的热美式，放凉到刚好能入口的温度；
知道她值夜班饿，总带些不沾油的三明治，说“赛车手控糖，这个健康”。
苏禾从一开始的戒备，慢慢变成了习惯——习惯了他赛后第一时间发来的“平安”消息，习惯了他在她加班时守在医院楼下，习惯了他看着她时，眼里比赛道灯光更亮的温柔。
他们的感情在引擎声与消毒水味里滋生。
秦驰带苏禾去看练习赛，赛车在直道冲刺时，他捂住她的耳朵，在她耳边喊：“看，那是我的车，编号7，代表‘妻’！”
苏禾则带他去科室查房，教他分辨不同伤口的处理方式，把写着“禁止剧烈运动”的医嘱贴在他的赛车服上。
秦驰的队友总笑他“被医生管得严”，他却得意地晃着手腕上的红绳——那是苏禾编的，里面裹着她的一缕头发，“我家医生的护身符，比安全带还管用”。
冲突爆发在全国总决赛前夜。
苏禾整理
病例
时，翻到了秦驰的旧伤报告——三年前他在比赛中发生车祸，左胸肋骨断了三根，差点戳破肺。
而这次总决赛的赛道以险峻著称，弯道多且路面狭窄。
“这次比赛能不能退赛？”苏禾把报告放在他面前，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我见过太多因为逞强而终身残疾的病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冒险。”
秦驰的脸色沉了下来：“苏禾，赛车是我的梦想，不是儿戏。我为这场比赛准备了整整一年！”
“梦想比命还重要吗？”苏禾的声音也高了起来，“你每次冲过终点线，我都在祈祷你只是擦伤；你每次晚回消息，我都怕接到急诊电话！我是医生，更想做你能平安回家的爱人！”
秦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攥紧了拳头：“我必须去。”
那天晚上，苏禾没送他出门，只在他的赛车服口袋里，放了那枚一直带在身边的平安符。
比赛当天，苏禾没看直播，却在办公室的电脑上，刷新着实时赛况。
当看到“秦驰在第12号弯道发生侧滑，车辆失控撞向护栏”的消息时，她手里的听诊器“啪”地掉在地上，抓起白大褂就往赛场赶。
一路上她脑子里全是秦驰受伤的样子，直到冲进医疗站，看见秦驰正坐在床边，笑着朝她挥手，只是额角贴了块纱布。
“你吓死我了！”苏禾扑过去，眼泪砸在他的赛车服上。
秦驰伸手抱住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哭什么，我赢了。”
他举起冠军奖杯，奖杯底座刻着一行小字：“献给我的苏医生，我的终点永远是你。”
原来他在侧滑时及时稳住了车辆，只是轻微擦伤，却在冲过终点后，第一时间让医疗站处理伤口，就怕她担心。
“我知道你担心我，”秦驰从口袋里拿出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枚银质吊坠，造型是缩小的赛车引擎，引擎中间刻着“禾”字，“我找工匠做的，引擎是我的信仰，你是我的心。
以后我会更小心，会穿更安全的护具，会在每次比赛前跟你报平安，因为我想赢的不只是冠军，还有和你的一辈子。”
苏禾看着吊坠，眼泪又掉了下来，却笑着点头：“我也会支持你，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秦驰把吊坠戴在她脖子上，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其实我在赛车服内侧绣了你的名字，每次系安全带时都能摸到，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
苏禾摸了摸他的赛车服，果然在领口内侧，摸到了用红色线绣的“苏禾”二字，针脚不算工整，却藏着满满的心意。
后来，赛车界的人都知道，秦驰的赛车服上永远绣着个名字，赛后第一时间总会给市一院的苏医生打视频；
而医院的同事也知道，苏医生的白大褂口袋里，总装着枚赛车造型的吊坠，手机屏保是秦驰冲过终点线的照片，背景里隐约能看到她举着加油牌的身影。
某个周末的清晨，苏禾被引擎声吵醒，趴在窗边看见秦驰正在楼下洗车，阳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光。
他抬头看见她，笑着挥手，手里举着刚买的豆浆油条。
最好的爱情从来不是改变对方的梦想，而是我懂你的热血，你惜我的温柔，引擎的轰鸣与心跳的频率，终将在岁月里，奏出最甜蜜的乐章。
（全文完）
行文至此山海俱远。
落笔如泊岸，此心归处——
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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