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店的枯萎玫瑰

冬雪落下时，城西区的“拾光花店”出了命案。

死者林晓，28岁，花店老板，被发现死在花店的冷藏室里，怀里抱着一束枯萎的红玫瑰，胸口插着一把园艺剪刀。

报案人是花店的老顾客，早上来买花，发现店门开着，冷藏室的灯亮着，走进去就看到林晓躺在地上。“林老板昨天还在朋友圈发新到的玫瑰，怎么突然就…”

沈清玄走进冷藏室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林晓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层薄雪——冷藏室的通风口坏了，昨晚下雪，冷风灌进来，在地上积了一层薄雪。她的右手攥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玫瑰谢了，该还的也该还了。”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八点到十点之间，园艺剪刀上只有死者的指纹，冷藏室的门从里面反锁，像是自杀。”法医蹲在地上，突然指着林晓的指甲：“指甲缝里有玫瑰刺，还有一点白色的粉末，像是面粉。”

沈清玄拿起那张卡片，字迹娟秀，像是女人写的；而冷藏室里的玫瑰，都是刚到的新鲜玫瑰，只有林晓怀里的那束，枯萎得像是放了半个月。

“林晓最近有没有和人吵架？”沈清玄问隔壁咖啡店的老板。

“上周有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来花店，和林老板吵得很凶，说林老板‘抢了她的东西’。”咖啡店老板回忆，“那女人走的时候，还摔了一束玫瑰，说‘这些玫瑰迟早会枯萎’。”

技术科查到，那个女人叫苏晴，29岁，是林晓的大学同学，也是前男友的现女友。沈清玄找到苏晴时，她正在家里插花，桌上摆着一束红玫瑰，和花店冷藏室里的一模一样。

“林晓死了？”苏晴手里的花瓶掉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是她活该！她抢了我的男朋友，还抢了我的花店！”

原来“拾光花店”原本是苏晴和林晓一起开的，半年前两人因为男友反目，苏晴退出花店，把股份转给了林晓。“我男朋友说林晓怀孕了，让我成全他们，结果我昨天才知道，林晓根本没怀孕，她是骗我的！”

苏晴的指纹和卡片上的字迹对得上，但她昨晚七点到十一点在瑜伽馆上课，有监控证明。“我是写了那张卡片，但我没杀她，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抢来的东西迟早会还回去。”

沈清玄回到花店，在收银台的抽屉里找到一本日记，是林晓的。最新一页的字迹歪歪扭扭：“他说如果我不把花店还给他，就杀了我……”日记里没写“他”是谁，但夹着一张照片——林晓和一个男人的合影，男人的侧脸，和苏晴的男友一模一样。

男人叫陈阳，30岁，做外贸生意。沈清玄找到他时，他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去国外。“我和林晓只是朋友，她死了和我没关系……”陈阳的眼神躲闪，不敢看沈清玄。

技术科在陈阳的车里找到一袋面粉——和林晓指甲缝里的粉末一致。陈阳终于承认：“我欠了高利贷，想让林晓把花店卖了给我钱，她不肯，我就趁她整理冷藏室的时候，从背后捅了她一刀，然后把她的手按在剪刀上，伪造了自杀现场……”

冷藏室里的枯萎玫瑰，是陈阳故意放在林晓怀里的——苏晴说过“玫瑰迟早会枯萎”，他想嫁祸给苏晴。“我以为没人会发现，没想到她把日记藏在了收银台……”

沈清玄走出花店时，雪还在下，落在枯萎的玫瑰上，像是给死去的花盖了层被子。周野递过来一杯热奶茶：“沈队，这案子了结了，你要不要休个假？”

沈清玄看着手里的奶茶，想起林初南高中时最喜欢喝的就是这个口味。他摇了摇头：“还有很多案子等着查，哪能休假。”

办公桌的《论语》旁，又多了一本林晓的日记。沈清玄翻开第一页，是林晓的字迹：“开一家花店，卖花，也卖光。”

沈清玄把林晓的日记锁进办公桌的铁盒时，指腹蹭过扉页“卖花也卖光”那行字，突然想起花店冷藏室里的雪——冷得像人心最深处的自私。周野敲门进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报案单，耳朵尖冻得发红：“沈队，城东区的‘老磨坊’面包店出事了，老板死在后厨的烤炉旁。”

窗外的雪还没停，车开在积雪的路上，轮胎碾过冰粒发出咯吱声。周野看着沈清玄盯着窗外的侧脸，忍不住说：“听说那面包店开了二十年，老板张建国做的芝麻饼，是城东区的老字号。”沈清玄“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路边挂着的红灯笼上——再过半个月就是春节，可最近的案子，总透着股让人冷到骨子里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