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客厅，痕检组的人就拿着一张照片过来：“沈队，你看这个。”
照片是放大后的设计图批注，红色的字迹很潦草，但能看清写着“此处违规，需修改”“成本过高，重新核算”。痕检组组长说：“我们对比了一下，这批注的字迹，和林文彦平时的笔迹不太一样，像是另一个人的。”
“会不会是陈景明的？”
“有可能，我们已经把陈景明的笔迹样本调过来了，马上比对。”
沈清玄走到茶几边，拿起那张设计图的原件——是一个叫“环球中心”的商业综合体项目，图纸上标着“初步设计方案”，右下角有林文彦和陈景明的签名。她翻了几页，发现有几处关键的结构设计被改了，批注的语气很不客气，像是在争执。
“这个项目很重要？”她问旁边的周野——他刚送完苏曼回来。
“我查了一下，‘环球中心’是市里的重点项目，投资十几个亿，林文彦和陈景明的公司能拿到这个项目，全靠林文彦的设计方案。但据说前阵子项目出了点问题，好像是设计方案不符合规范，被住建部门打回来了，要求修改。”周野说，“陈景明刚才在电话里承认，他和林文彦因为这个项目吵过几次，林文彦坚持不改设计，说改了就毁了整个方案，陈景明则觉得应该妥协，不然项目黄了，公司就完了。”
沈清玄点点头，把设计图放回原位。她又看向那个血色符号，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倒“V”加一横，在符号学里有好几种意思，有的是代表“胜利”的变体，有的是某个小众宗教的符号，还有的……是建筑图纸上的“标高符号”。
标高符号？沈清玄心里一动。林文彦是建筑设计师，他临死前画的符号，会不会和建筑图纸有关？
她立刻走到茶几边，拿起那张“环球中心”的设计图，仔细看了起来。图纸上确实有很多标高符号，是一个倒“V”下面加一短横，和地上的符号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地上的符号笔画更潦草，短横有点歪。
“周野，你看这个。”沈清玄指着图纸上的标高符号，“和地上的符号是不是很像？”
周野凑过来一看，眼睛立刻亮了：“还真是！沈队，你是说，林文彦临死前画的，其实是标高符号？”
“有可能。”沈清玄点点头，“他是建筑设计师，对这种符号最熟悉，临死前可能想通过这个符号，指向什么东西——比如这张设计图，或者这个‘环球中心’项目。”
就在这时，周野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技术科打来的。他接起听了几句，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沈队，技术科那边有结果了——袖扣上的指纹，比对到了一个人，李娜。”
李娜？就是苏曼提到的，林文彦去年交往过的女朋友？
沈清玄皱了皱眉：“李娜是谁？具体信息查到了吗？”
“查到了，李娜，38岁，在市建筑设计院工作，确实和林文彦交往过，去年年底分的手。我们查了她的住址，就在城东的丽景花园。”周野顿了顿，“还有，技术科查了李娜的行车记录仪，昨晚十点半左右，她的车也出现在了鹤山别墅区附近，不过没进小区，停在门口的马路边，停留了大概十五分钟就走了。”
又是一个出现在现场附近，却隐瞒不报的人。沈清玄的眼神冷了下来：“陈景明十点十五分进了小区，停留二十分钟；李娜十点半在小区门口停留十五分钟；林文彦的死亡时间是十点到十二点……这两个人，都有嫌疑。”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早上十点多了。雨还没停，窗外的天依旧是铅灰色的。
“周野，你带两个人，去会会李娜，把她带回局里做笔录。我去陈景明的公司，找他聊聊。”沈清玄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另外，让技术科再仔细查一下‘环球中心’项目的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尤其是林文彦和陈景明的争执点，还有李娜和这个项目有没有关系。”
“好。”周野立刻点头，转身去安排人手。
沈清玄最后看了一眼客厅——地上的血迹已经被痕检组处理过，画了粉笔轮廓，那个血色符号被拍照固定后，也用警戒线围了起来。茶几上的设计图摊开着，红色的批注格外刺眼。
她走出别墅，雨丝打在脸上，有点凉。陈景明、李娜、环球中心项目、标高符号、消失的首饰盒……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缠绕在一起，而真相，就藏在这团乱麻的最深处。
沈清玄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机启动的瞬间，她看了眼后视镜里的37号院，心里默念：林文彦，你留下的符号，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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