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宜被粗暴地拖起,向外拉去。经过裴瑾之床前时,她看见他眼角滑下一滴泪,没入枕中。
“公子...真的不是我...”她最后挣扎着说了一句。
裴瑾之没有回应,仿佛已经昏睡过去。
柴房阴冷潮湿,禾宜被推倒在地,门从外锁上。黑暗中,她抱膝而坐,泪水终于决堤。
不仅计划失败,还背上毒杀亲夫的罪名。青川和父母恐怕也要受牵连...
绝望中,她忽然想起裴瑾之最后那滴泪。那泪是真的吗?还是...另有深意?
夜深时,柴房门锁轻响。一个身影闪进来,低声唤道:“禾宜!”
是青川!
“青川哥!”禾宜扑进他怀中,“你怎么...”
“我买通了看守。”青川急切道,“赵郎中告诉我了,是裴夫人栽赃于你!她早在公子饮食中下了慢毒,今日不过是借你之手发作!”
禾宜如遭雷击:“什么?那公子他...”
“赵郎中暂时压住毒性,但公子情况危险。”青川拉起她,“快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可是...”
“没有可是了!”青川语气坚决,“裴夫人明日就要将你送官!到时候百口莫辩!”
禾宜心乱如麻。若逃走,便是坐实罪名。若不逃,必死无疑...
正当犹豫时,远处忽然传来喧哗声:“走水了!西厢走水了!”
青川一怔:“西厢...那不是...”
是听竹轩的方向!
禾宜心中一惊,推开青川就往外跑:“公子还在里面!”
“禾宜!危险!”青川急追而上。
火光冲天,将裴府照得如同白昼。听竹轩已被大火吞噬,救火的下人乱作一团。
裴夫人站在院中,厉声指挥,眼中却无半分焦急。
禾宜心中寒意骤起:这火起得蹊跷!莫非是...
她不顾一切要冲进火场,却被青川死死拉住:“你疯了!火这么大!”
“公子还在里面!”禾宜嘶喊着,“他是无辜的!不能让他死!”
突然,一个身影从火场中踉跄而出,怀中抱着个人——竟是赵郎中!
“公子!”禾宜扑过去。
裴瑾之昏迷不醒,面色青黑,显然毒性未清。赵郎中气喘吁吁:“快!送我房中施针!再晚就来不及了!”
裴夫人上前拦住:“赵郎中,瑾之需要静养,还是...”
“夫人!”赵郎中罕见地厉声道,“公子若有三长两短,您担待得起吗?”
裴夫人一怔,赵郎中已抱着裴瑾之疾步而去。禾宜要跟上,却被李嬷嬷拦住。
“毒妇!还想害公子吗?”
禾宜怒极反笑:“究竟是谁害公子,夫人心知肚明!”
裴夫人眼神一冷,正要发作,忽有下人急报:“夫人!官府来人了!说是接到报案,裴府有人投毒!”
禾宜心中一惊,看向裴夫人。只见她唇角微扬,露出个得逞的笑。
原来这一切,都在她算计之中!
青川拉住禾宜:“快走!官差来了就来不及了!”
禾宜看着昏迷的裴瑾之被抬远的方向,又看看步步紧逼的官差,一咬牙:“走!”
两人趁乱溜出裴府,躲入暗巷。身后裴府火光冲天,人声鼎沸。
“现在怎么办?”青川喘着气问。
禾宜望着裴府方向,眼中燃起坚定的火焰:“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要揭穿裴夫人的真面目,还自己清白,也救公子一命!”
“可是...”
“青川哥,你帮我送个信给赵郎中。”禾宜撕下衣襟,咬指血书,“告诉他,我知道公子中毒真相,有证据证明裴夫人是主谋。请他务必保住公子性命,三日后,我自有办法揭穿一切!”
青川担忧道:“这太冒险了!裴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禾宜握紧血书,目光坚定:“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倒是公子...他屡次救我,我不能负他。”
远处官差的吆喝声渐近。青川一咬牙:“好!我帮你!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保住性命!”
禾宜点头,眼中泪光闪烁:“谢谢你,青川哥。”
两人在暗夜中分头行动。禾宜躲入更深的黑暗,心中却前所未有地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