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阴冷,禾宜蜷缩在杂物堆后,听着远处裴府的喧嚣渐渐平息。寒风刺骨,她却感觉不到冷,心中只有熊熊燃烧的怒火与决绝。
手指的伤口还在渗血,她撕下另一条衣襟,就着微弱月光写下更详细的计划。裴夫人既要她死,她偏要活下去,还要将那毒妇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禾宜!”青川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压低却急切。
禾宜小心探出头,见青川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头戴斗笠的身影。
“这位是赵郎中的药童小五。”青川介绍道,“赵郎中脱不开身,让他来传话。”
小五摘下斗笠,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神色紧张:“少夫人,赵先生让我告诉您,公子暂时性命无虞,但毒性已入心脉,需连续施针七日方能保住性命。”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解药,每日一剂,但须配合赵先生的针灸。”
禾宜接过瓷瓶,心中稍安:“赵郎中可有什么话?”
小五凑近些,声音更低:“先生说,裴夫人已买通官府,明日就要全城搜捕您。让您速速离城,越远越好。”
禾宜心中一沉。离城?那裴瑾之怎么办?她的清白怎么办?
“我不能走。”她斩钉截铁道,“我一走,便是坐实了罪名,公子也性命难保。”
青川急道:“可是留下太危险了!裴府势大,我们斗不过的!”
禾宜目光坚定:“正面斗不过,便智取。”她看向小五,“赵郎中可能制造公子病危的假象?”
小五一怔:“这...先生确有一种针法,可让人呈现濒死之状,但极其凶险...”
“要的就是凶险!”禾宜眼中闪过决绝,“你告诉赵郎中,明日便让公子‘病危’,越真越好。裴夫人若真要害公子,此时必会露出马脚。”
小五似懂非懂地点头。禾宜又对青川道:“青川哥,你去找小蝶,让她散播消息,就说公子被害垂危,冲喜新娘实为替罪羊。”
青川担忧道:“这...若是被裴夫人知道...”
“她越知道越好!”禾宜冷笑,“我要让她自乱阵脚!”
计议已定,小五匆匆离去。青川却留下,握住禾宜的手:“你要去哪里?我不能留你一人冒险。”
禾宜心中一暖,却摇头:“你目标太大,裴夫人定在寻你。我有地方躲藏。”她顿了顿,“记得我们小时候常去的那个山神庙吗?”
青川点头:“记得。但那地方荒废多年...”
“正是荒废,才无人注意。”禾宜道,“三日后,若一切顺利,我们在那里会合。”
青川还要再劝,远处忽然传来犬吠声。两人一惊,急忙分开。
“快走!”禾宜推他,“记住,三日后山神庙!”
青川一咬牙,转身没入夜色。禾宜则向相反方向跑去,凭着记忆穿梭在熟悉的街巷中。
她不敢回许家,那里定有埋伏。也不能连累亲友,唯一能去的,只有那个被遗忘的山神庙。
庙宇破败,神像蒙尘。禾宜蜷缩在供桌下,用破布裹身,听着窗外风声鹤唳,心中却异常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