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

学校给高三学生放了假，让大家在家调整状态不要太紧张。林疏桐却没闲着，每天早上先去医院陪母亲吃早饭，帮护工给母亲擦身、读新闻，等母亲睡熟后，再回家对着课本梳理知识点。江逾白每天都会来家里找他，有时带一兜刚买的草莓，有时揣着整理好的错题本，两人挤在小小的书桌前，一个讲数学压轴题的解题思路，一个划英语作文的高频句型，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摊开的课本上，连空气里都飘着安心的味道。

这天下午，江逾白带来了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两张泛黄的信纸。“这是我妈找出来的，”他坐在林疏桐旁边，指尖轻轻摩挲着信纸边缘，“我初中时写的‘未来计划’，当时还傻乎乎地写要考去北京，说要去看天安门、爬长城。”

林疏桐接过信纸，展开来看。江逾白的字迹比现在潦草些，却透着少年人的莽撞和期待，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篮球。他忍不住笑了，抬头时正好对上江逾白的目光，对方眼里盛着光，像把整个夏天的阳光都装了进去。

“疏桐，”江逾白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轻了些，“等高考结束，我们一起去北京好不好？去看你说过的香山红叶，去吃你想吃的炸酱面，再去天安门广场看一次升旗。”

林疏桐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捏着信纸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他想起母亲昨天拉着他的手说“小白是个好孩子，你们要好好的”，想起这几个月江逾白陪他走过的艰难日子，眼眶突然就热了。他用力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好，我们一起去。”

江逾白笑着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让林疏桐觉得无比踏实。“那我们约定，”江逾白的拇指轻轻蹭过他的手背，“不管最后考去哪个学校，都要在同一个城市，好不好？”

“好。”林疏桐靠在江逾白的肩膀上，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薄荷味。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高考顺利，希望母亲快点好起来，希望他和江逾白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那天晚上，江逾白没走，陪着林疏桐复习到很晚。两人躺在同一张小床上，挤得胳膊肘都贴在一起，却一点都不觉得别扭。江逾白给林疏桐讲篮球社的趣事，讲小时候和爸爸去钓鱼钓上来一只鞋子的糗事，林疏桐听着听着就笑了，之前因为高考的紧张感，也消散了不少。

临睡前，江逾白突然凑到林疏桐耳边，小声说：“疏桐，我其实有点怕。”

林疏桐睁开眼，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他的侧脸：“怕什么？”

“怕考不好，怕不能跟你去同一个城市，怕以后不能每天都看见你。”江逾白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孩。

林疏桐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不会的，我们都那么努力，肯定能考上想去的学校。就算不在同一个学校，也能经常见面啊。”

江逾白转过身，紧紧抱住他：“嗯，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那天晚上，林疏桐睡得很沉，梦里都是和江逾白一起去北京的场景——香山的红叶漫山遍野，天安门广场的国旗冉冉升起，江逾白牵着他的手，笑得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