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英语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次单元测试，全班平均分创新低！”她重重地把试卷拍在讲台上，“某些同学，甚至交了白卷！”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靠窗的角落。周烬正支着脑袋看窗外，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周烬！”英语老师忍无可忍，“站起来！”
周烬慢悠悠地站起身，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
“解释一下，为什么交白卷？”
“不会。”回答得理直气壮。
教室里响起压抑的笑声。英语老师气得脸色发白：“不会？我上课讲的内容你都听了吗？”
周烬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好，很好。”英语老师深吸一口气，“从今天开始，每天放学后留下来补习。江屿——”
江屿抬起头。
“你负责帮他补习英语。”英语老师的语气不容置疑，“什么时候他能考到及格分，什么时候结束。”
教室里一片哗然。江屿和周烬同时愣住。
“老师……”江屿下意识想要拒绝。
“这是任务。”英语老师打断他，“你是英语课代表，有责任帮助同学。”
周烬嗤笑一声，眼神阴沉地坐下。江屿看着他的侧影，轻轻抿了抿唇。
放学后，教室里的人渐渐走光。夕阳西斜，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周烬把腿架在课桌上，手机游戏的声音开得很大。
“把腿放下来。”江屿抱着英语书走到他面前。
周烬抬眼，眼神挑衅：“怎么？好学生要开始管我了？”
“把腿放下来。”江屿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却坚定。
两人对视片刻，周烬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把腿放下。
“开始吧。”江屿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摊开课本，“先从最基本的时态开始。”
“没必要。”周烬把手机扔进桌肚，“我学不会。”
“不试试怎么知道？”
周烬突然凑近，几乎贴到江屿面前：“你就这么听老师的话？让你教我就教我？”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江屿的手指微微收紧，却没有后退：“这是任务。”
“任务？”周烬冷笑，“那你现在可以回去告诉老师，我拒绝配合。”
江屿看着他的眼睛，忽然问：“你拳击比赛一场能拿多少钱？”
周烬愣住。
“如果因为成绩太差被退学，你就不能参加学校的训练，也不能通过体育特长生申请大学。”江屿的声音很轻，“到时候，你靠什么赚钱？”
周烬的表情僵住了。他没想到江屿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调查我？”
“不需要调查。”江屿垂下眼，“猜的。”
教室里陷入沉默。夕阳的光线从窗户斜射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柱，灰尘在光柱中缓缓飞舞。
良久，周烬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从哪里开始？”
“一般现在时。”江屿把课本往他那边推了推，“先把这张卷子做了，我看看你的基础。”
周烬盯着那张密密麻麻的试卷，眉头紧锁。他拿起笔，动作生疏得像握着一根棍子。
江屿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忽然想起拳台上那个凌厉凶狠的周烬。反差太大，让人有些恍惚。
“看什么？”周烬察觉到他的目光。
“没什么。”江屿移开视线，“快写吧。”
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周烬写得很慢，时不时烦躁地抓头发。江屿就坐在旁边安静地看书，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操！”周烬突然把笔一摔，“这什么鬼东西，根本看不懂！”
江屿捡起滚落在地上的笔，放回他面前：“哪里不懂？”
周烬指着卷子上的一道选择题：“这个，为什么选C？”
江屿凑过去看题。他们的头靠得很近，发丝几乎相触。
“因为主语是第三人称单数，谓语动词要加s。”江屿耐心解释，“这是最基础的规则。”
周烬盯着课本，眉头依然紧锁。
江屿想了想，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红笔，在课本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
“这样理解会不会好一点？”
周烬看着那个示意图，表情慢慢松动：“……嗯。”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教室里亮起灯，白色的光线洒在两人身上。
“今天就到这里吧。”江屿看了眼时间，“明天继续。”
周烬看着写满笔记的卷子，有些恍惚。他竟然真的坐下来学了一小时的英语。
收拾书包时，周烬突然开口：“喂。”
江屿抬头。
“明天……”周烬别开脸，“还是这个时间？”
“嗯。”江屿拉上书包拉链，“如果你不来，我会告诉老师。”
周烬嗤笑：“就知道拿老师压我。”
“有效就行。”
走到校门口，两人要往不同的方向去。
周烬走出几步，又回头。江屿还站在原地，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个汤……”周烬的声音在夜风中有些模糊，“还行。”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像是怕被追问。
江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轻轻握紧了书包带子。
路灯一盏盏亮起，蜿蜒向远方。这个夜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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