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晴天营业中
——“人间 ⇄ 人间，单程 0.7 公里，无限次兑换。”
【时间】零年 · 清晨 06:31
【地点】灯塔公园 · 玻璃塔顶
01 塔顶打卡
夜枭踩着螺旋铁梯，一级一级，像在给心跳数拍子。
每踏一步，胸口旧纱布就透出一圈新湿——不是血，是海雾。
塔顶的风带着盐粒，把他刘海吹成乱码，却吹不灭他左眼那枚琥珀色的小太阳。
他站定，张开双臂，掌心朝外——
不是拥抱天空，而是把天空往怀里按；
像把一张刚撕下来的晴天折进衬衫口袋，留作备用。
02 条形码下雨
同一秒，滨海市所有电子屏同时跳出一行闪白条形码：
「ISBN 978-7-999-30032-0·补签版」
扫码结果不再是文字，而是一场 5 秒钟的局部下雨——
雨点落在扫码者的睫毛上，却带着豆浆味。
市民们抬头，看见雨里漂着无数张迷你车票，背面统一印着：
“第 0 肋间，返程无效，晴天有效。”
雨停，车票化作纸飞机，集体朝灯塔方向滑翔，像一群被放生的白鸽。
03 心跳营业
灯塔一层，原本废弃的售票亭亮起霓虹招牌：
【晴天营业中】
营业时间：永久
票价：0.7 公里心跳
支持 NFC、微笑、记忆赊账
窗口里坐着穿公交制服的乔安——制服大了一号，袖口遮到指尖。
她面前摆一台老式打卡机，却贴着 2025 年限定贴纸。
第一位顾客是刚放学的八岁女孩，先天性心室缺损。
女孩踮脚，把额头贴到读卡器——
“滴——捐赠者：夜枭，剩余 0.3 公里，今日兑换：一次不喘气的奔跑。”
机器吐出一张半透明船票，印着心电图，R 波部分被女孩的名字取代。
女孩转身，冲出门，沿着防浪堤一路狂奔，
书包在背后一拍一拍，像另一颗小小起搏器。
04 左眼清仓
塔顶，夜枭的左眼琥珀色忽然裂开细纹，
像旧玻璃被阳光晒出瞳孔形状的蛛网。
他“啧”了一声，抬手抠下那片琥珀——
竟是一枚超薄树脂镜片，内侧刻着更小字的条形码：
「批次：晴天·限定 001，余量：0」
他把镜片对准太阳，光线被滤成一束暖黄，
落在塔下刚到的公交车顶，
正好照亮驾驶座——司机位空空荡荡，方向盘却自己打转。
车牌：夜航船 1 号线，改白班。
终点站：人间。
05 司机上任
乔安把制服外套脱了，只剩一件灰色帽衫，
帽绳上系着那枚茶晶镜，像挂一枚护目镜。
她跳上车，把旧打卡机往驾驶台一扣——
机器自动长出数据线，插进车载电脑。
屏幕跳出提示：
“是否升级为‘心跳公交’2.0？”
她毫不犹豫地点“是”，
然后用指尖在指纹区划了一道——
血珠渗进去，像给机器喂了一颗红色电池。
巴士发出低鸣，车尾喷出的不再是彩虹水雾，
而是一阵带着豆浆甜的轻雾，
雾中隐约可见 0.7 秒的心跳波形，
像给城市做了一次深呼吸。
06 航线公示
车载电视自动切到自制频道：
背景是灯塔玻璃顶，镜头俯视，
夜枭还站在边缘，右手高举，比出“三”的手势。
画外音是乔安提前录好的——
“各位乘客，夜航船正式改白班。
航线：人间 ⇄ 人间
中途停靠：胸科医院、旧桥洞、豆浆店、防浪堤、你心底任何一处漏风的地方。
票价：把你最疼的那 0.7 公里捐出来，
换一次不解释的晴天。
本车不设找零，也不设终点，
如果非要问终点在哪——
请到塔顶领取一张空白车票，
自己写。”
07 空白车票
夜枭从风衣内袋摸出最后一张车票，
正面纯白，背面也只有一行铅笔痕：
“收件人：”
他把它折成纸飞机，顺风放飞。
飞机没下坠，而是顺着那束暖黄光线，
一路滑进巴士二层车窗，
正好落在乔安掌心。
她翻过来看，铅笔痕正在慢慢淡化，
像等谁签名。
乔安拿起驾驶台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
“顾逐，下一站写哪？”
塔顶，夜枭垂下手，左眼空洞却亮得反常，
他对着风里轻声答：
“写‘下一章’。”
08 下一章·预告
镜头拉远，
巴士沿着防浪堤缓缓驶离，
车尾雾状心跳连成一条虚线，
像在给世界缝一针。
灯塔玻璃顶折射出一道巨型条形码，
横贯天空，
扫码后跳出一行白字：
「Chapter 6：收件人未填写
航线：你的心 ⇄ 我的心
票价：一次不回头
有效期：——」
空白处，光标闪烁，
等某个名字，
等一场 0.7 公里的心跳，
把晴天彻底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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