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渊殿内，墨余盘坐于寒玉床上，周身流转着黑金相间的光晕，时而如雷龙盘绕，时而如魔气翻涌。他已闭关三日，体内的雷魔之力尚未完全融合，气息时强时弱。
东方芜穹守在床畔，手中握着一枚碎裂的雷渊令残片，眉宇间满是忧虑。龚常胜立于殿外，雷纹在指尖缓缓流转，仿佛在感知天地异动。
“他体内力量太杂。”东方芜穹低语，“水与魔本相克，若不能调和，迟早反噬。”
“但他活着。”龚常胜声音沉稳，“活着，就有希望。”
殿内忽然一震，墨余猛然睁眼，双瞳赤金，却很快恢复清明。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师傅……。”
东方芜穹立刻上前，探其脉搏，眼中终于浮现一丝笑意：“好，好……”
墨余欲起身行礼，却被东方芜穹按住：“不必多礼。你刚觉醒，需静养。”
“可我……”墨余低头，“我梦见了妈妈，她告诉我，真正的道，不是逃避，也不是复仇，而是守护。”
东方芜穹怔住，良久，轻叹：“你妈妈……是个了不起的人。”
与此同时，魔渊边缘
印飞星独行于赤色荒原，脚下是干涸的血河，头顶是永夜般的天幕。他手中握着一柄断裂的青锋剑，剑身刻着“玄渊”二字——那是百年前东方芜穹遗失的佩剑，也是他与东方家最后的联系。
“你为何总做这种傻事？”一道清冷声音从身后传来。
印飞星未回头，只淡淡道：“你来了。”
东方纤云踏雪而至，白衣如月，手中青竹伞轻摇，伞下落着几片晶莹的雪瓣。“你明知天剑宗设局，还硬闯魔渊，只为寻这把破剑？”
“不是破剑。”印飞星摩挲剑身，“这是他年少时用的剑，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他如今身负重伤，若无此剑镇魂，雷劫将至时，他撑不住。”
东方纤云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你倒是比谁都清楚他的事。”
“我比谁都记得。”印飞星终于回头，金瞳直视东方纤云，“你可知道，百年前雷劫那夜，他本可活下来，却为救一个不相干的弟子，硬接九重雷罚？”
东方纤云眸光微动：“你说的……是龚常胜？”
“是。”印飞星声音低沉，“他为救所爱，甘愿赴死。而我……只能看着。”
东方纤云走近一步，伞尖轻点地面：“可你从未说出口。”
“说了，又如何？”印飞星冷笑，“他是东方家主，我是魔门余孽。我若说‘我爱你’，只会让你为难。”
“所以你选择沉默，选择以魔护道，选择在暗处为他扫清一切障碍？”东方纤云声音柔和，“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或许……也在等你？”
印飞星一怔。
“我从不问你为何总在关键时刻出现，从不问你为何对东方家的事了如指掌。”东方纤云望着他，“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害他。可我也怕，怕你为我堕入深渊。”
印飞星闭上眼，低语：“我早已在深渊里了……可只要你还在光中，我便不愿你沾染一丝黑暗。”
东方纤云轻叹，将一件白貂披风披在他肩上：“你冷，不是因为风，是因为心。可心若死了，魔气便真的会吞噬你。”
他转身欲走，却又停步：“若你真想护我，不如……与我同行。东方家的‘双生祭’即将开启，唯有‘光暗同源’之力，才能镇住水魔反噬。你与我，是唯一能助小墨的人。”
两人对视良久，风雪无声。
终于，印飞星低声道：“好。”
逍遥门，雷渊殿
东方芜穹正为墨余施针，忽然心口一痛，手中银针落地。
“师傅？”墨余惊呼。
“无妨。”东方芜穹抚着心口，低语，“是雷渊令的感应……有人在靠近魔渊之门。”
龚常胜踏入殿中，雷纹闪烁：“我感知到了，两股气息——一股是魔，一股是灵，却彼此呼应。”
“是小美人和美人。”东方芜穹抬眸，“他们……在一起？”
龚常胜点头：“他们正向雷渊而来，似有要事。”
东方芜穹沉默片刻，忽然笑道：“这两人，倒是出乎我意料。”
“他们之间……？”墨余好奇。
“是执念，是守护，也是爱。”东方芜穹轻叹，“不像我们都藏得太深，深到连自己都不愿承认。”
三日后，雷渊入口
风雪中，两道身影缓缓走来。一黑一白，一魔一灵，竟如天地双生，彼此映照。
“你们来了。”东方芜穹立于崖边，青衫飘动。
印飞星抬眸，金瞳微闪：“你可知‘双生祭’的代价？”
“知道。”东方芜穹点头，“以双生之体为引，开启雷魔封印，镇压魔渊之门。但施术者，将承受双倍雷劫，九死一生。”
“那你还打算做？”印飞星冷笑，“你不怕死？”
“怕。”东方芜穹坦然，“可若我不做，死的会是更多人。包括你，包括他。”他看向龚常胜，又望向墨余。
印飞星沉默良久，忽然道：“我来帮你。”
“你？”东方芜穹挑眉。
“我体内有魔神残魂，可为祭阵提供魔力。”印飞星冷声道，“而他——”他看向东方纤云，“他有东方家的‘光灵之体’，可引雷劫入阵。我们二人，是唯一能完成‘双生祭’的人选。”
东方纤云轻笑：“而且，我们……也想试试，能不能活着回来。”
龚常胜忽然道：“若你们真要入阵，我陪你们。”
“不必。”东方纤云摇头，“你是雷渊传人，需守在外面，接应我们。若阵破，你得带他走。”他看向东方芜穹。
东方芜穹沉声：“我不会让你们死。”
“可若真到了那一步……”印飞星望向东方芜穹，金瞳中竟有柔光，“替我告诉他——我从未后悔。”
东方芜穹一怔：“告诉谁？”
印飞星不语，却看向东方纤云。
东方纤云别过头，轻声道：“他想说的，是我该说的那句。”
风雪中，两人并肩而立，一黑一白，一魔一灵，仿佛注定相生，也注定相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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