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渊之底,天地失色。
巨大的祭坛由黑曜石砌成,中央刻着古老的“双生阵”,符文如血,缓缓流转。阵眼处,两道光柱自地底升起,一黑一金,彼此缠绕,却始终未能相融。
风雪如刀,割裂长空。
印飞星立于黑光之中,黑袍猎猎,金瞳如火,手中紧握那柄断裂的青锋剑。东方纤云立于金光之侧,白衣胜雪,青竹伞已收起,指尖轻抚胸前一枚晶莹的“光灵玉”。
他们对视一眼,无需言语。
“准备好了?”东方纤云轻声问。
“早准备好了。”印飞星冷笑,“只是没想到,最后陪我赴死的,会是你。”
“不是赴死。”东方纤云眸光微闪,“是赴约。”
印飞星一怔,随即低笑出声:“好一个‘赴约’。”
他向前一步,伸手抚上东方纤云的脸颊,指尖微凉:“你总是这样,把生死说得像谈情说爱。”
“因为本就是。”东方纤云握住他的手,声音轻得像雪落,“我等你这一世,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印飞星凝视着他,金瞳中终于泛起波澜:“可我……从未给过你承诺。”
“你给过。”东方纤云微笑,“你每次在我遇险时出现,你每次为我挡下暗器,你每次在东方家危难时悄然出手——这些,都是承诺。”
他靠近一步,额头轻抵印飞星的额:“你不说,但我懂。你爱他,也护我。而我……只护你。”
印飞星闭上眼,低语,轻吻上他的唇:“若能活下来……我带你走,去一个没有正魔之分的地方。”
“好。”东方纤云轻应,“我等你这句话,等了三百年。”
两人相拥于光暗交汇之处,黑金光芒骤然暴涨,双生阵轰然启动!
祭坛之外,雷渊殿
东方芜穹跪坐于阵外,手中雷渊令残片与墨余体内的雷魔之力共鸣,引动天劫将至。
龚常胜立于他身侧,盲眼微垂,雷纹在周身流转,为他护法。
“他们进去了。”龚常胜低语。
“嗯。”东方芜穹点头,声音沙哑,“双生祭一旦启动,便无法回头。”
“你怕他们死?”龚常胜问。
“怕。”东方芜穹坦然,“可更怕这世间,再无光暗相守的可能。”
龚常胜沉默片刻,忽然伸手,轻轻覆上东方芜穹的手背:“若他们能活下来,我也想……带你去看一次东海日出。”
东方芜穹一怔,侧头看他:“胜儿?我说了,我不强求”
“没有”龚常胜低笑,“我盲了千年,是你一直守在身旁”
东方芜穹眼眶微热,反手握住他:“等他们回来,我们就走。”
“好。”龚常胜轻应,“谢谢你,哥哥”
两人十指相扣,雷光与灵光在他们之间流转,仿佛天地也为之动容。
双生阵中
光暗交织,时空扭曲。
印飞星与东方纤云并肩而立,体内力量疯狂涌动。魔核与光灵玉共鸣,引动九天雷劫,直劈而下。
“来了!”印飞星低喝,魔气化盾,挡在东方纤云身前。
“不必。”东方纤云抬手,光灵玉绽放金光,“我与你,本就是一体。”
雷劫落下,轰然炸裂!
两人在光芒中相拥,身体逐渐透明,灵魂却愈发清晰。他们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刹那间,魔渊之门轰然闭合,上古魔神的咆哮被封印于深渊。雷劫消散,风雪停歇,天地重归寂静。
黎明破晓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雷渊之上。
祭坛中央,两道身影缓缓倒下。
印飞星与东方纤云相拥而卧,气息微弱,却依旧十指紧扣。
东方芜穹与龚常胜冲入阵中,将他们扶起。
“师傅和师娘……还活着!”墨余惊喜道。
“我就不能是上面的吗?”东方纤云口吐鲜血
东方芜穹探其脉搏,低语:“魂魄受损,但命保住了。”
龚常胜以雷纹探入二人经脉,皱眉:“他们体内力量交融,已不分彼此。若强行分离,必死无疑。”
“那就别分。”东方芜穹决然,“让他们在一起。”
他望向天际,轻声道:“这世间,总该有人能打破宿命。”
三个月后,逍遥门·后山梅园
雪未化尽,梅已初绽。
印飞星靠在梅树下,金瞳已恢复神采,手中把玩着一枚光灵玉碎片。东方纤云倚在他肩上,白衣染了点点梅瓣,轻声道:“你说,我们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印飞星低头看他,“但只要活着,我就不会放开你。”
“那……若我先走了呢?”
“我便随你去。”印飞星冷笑,“魔门无轮回,我便自己劈一条路,追你到尽头。”
东方纤云轻笑:“你总是这样,嘴硬心软。”
“只对你软。”印飞星抬手,抚过他的发,“大师兄,可愿与我共度余生?”
“早就是了。”东方纤云抬眸,眸光如水,“从你第一次为我挡下暗器那日起,我就知道——你是我命里的劫,也是我命里的光。”
两人相视而笑,吻落于梅瓣飘落之际。
与此同时,前殿
墨余正在练剑,剑气如雷,已初具水魔之威。
龚常胜立于檐下,盲眼微垂,却仿佛能“看”到一切。
东方芜穹走来,递给他一盏热茶:“他们醒了。”
“嗯。”龚常胜接过,轻啜一口,“双生祭后,他们的命格已融,生死相依。”
“像我们一样。”龚常胜轻笑。
东方芜穹侧头看他:“你何时变得这般多情?”
“被你带坏的。”龚常胜伸手,轻轻抚过他眼角的雷纹,“从前我只懂责任,不懂爱。是你让我明白,守护,也可以是温柔的事。”
东方芜穹低笑,将他揽入怀中:“那……余生,继续被我带坏?”
“好。”龚常胜靠在他肩上,闭目轻语,“此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