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手臂的脉冲越来越急促，像是在催促我前进。我强撑着伤腿，一步步朝着坐标点挪动。雪地上投下的两个黑影越来越近，我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
"找到你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猛地转身，看到陈志远站在二十米开外。他穿着黑色防寒服，面罩反射着红光，手里握着某种控制器。我的手紧紧攥着机械手臂，指节发白。
"你以为她真的想救你？"陈志远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金属质感，"从一开始，你只是个失败品。"
我咬紧牙关，没有说话。机械手臂突然震动起来，表面浮现出一个全息地图。我眯着眼睛看，发现地图上标注着一个坐标点。这会不会是思涵留给我的最后线索？
我调整方向朝着坐标点跑去。身后的脚步声依然紧追不舍，但似乎慢了下来。机械手臂的脉冲指引着方向，带着我在雪地中穿行。
终于看到掩体入口，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我用尽全力刨开积雪，露出一个金属门。门上有个生物识别锁，我将机械手臂贴上去。
锁发出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我闪身进去，迅速关上门。外面的脚步声停顿了几秒，然后渐渐远去。
黑暗中，机械手臂的蓝光照亮了整个掩体。我发现墙上刻着一行字："欢迎回家，妈妈"。这正是保温箱上出现过的字迹。
全息投影突然在眼前展开，是思涵最后一次心跳的波形图。我伸手触碰，画面闪烁了一下，显示出新的信息：倒数第二盏蓝灯的位置坐标。
机械手臂内部传来微弱脉冲，频率与我的心跳逐渐同步。远处传来另一组脚步声，雪地上投下两个影子。这次，我不打算再逃了。
芯片显示附近有个地下实验室，比这个掩体更深。我握紧思涵留下的手臂，朝着新坐标前进。月光下，融化的雪水折射出神秘的坐标图案，像是在召唤我前往某个地方。
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知道陈志远不会轻易放弃。但这次，我有思涵留下的最后线索。我加快脚步，朝着命运指引的方向走去。
穿过一片雪松林，我看到了一座隐藏在山崖中的建筑。它的外墙被冰雪覆盖，只有零星几处透出微弱的蓝光。机械手臂的脉冲变得更加剧烈，像是在告诉我这里就是目的地。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一看，陈志远果然跟来了。他摘下面罩，露出那张我熟悉的脸。
"婉清，跟我回去吧。"他的声音温柔，但眼神里藏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回去？回哪里？回那个把我当成实验品的地方吗？"我冷冷地看着他。
"你还不明白吗？"他向前走了一步，"你是最重要的实验体。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思涵。"
"所以你就把我当成容器，一次又一次地..."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这样的。"他打断我，"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我感到一阵恶心。这就是我爱了半辈子的男人说的话。我握紧机械手臂，它突然震动起来，像是在回应我的愤怒。
"你毁了我的人生。"我说，"但现在，我要亲手结束这一切。"
我转身冲向建筑入口。陈志远在后面喊我的名字，但我已经不再理会。机械手臂指引我来到一扇门前，我将它贴在识别区。
门开了，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十二盏蓝灯环绕着房间，最末端的一盏正在闪烁。我走向那盏灯，机械手臂自动弹出一根数据线，插进了灯座。
全息投影在眼前展开，是我和陈志远年轻时的画面。那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在实验室里做研究，而我是他的实验助手。
"原来如此。"我喃喃自语。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想起了很多被封印的事情。原来我才是最初的实验对象，是他所有研究的基础。
"欢迎回来，A-01。"一个机械音响起。
陈志远走进来，站在门口。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早就知道会这样。
"你早就知道的，对吗？"我问他，"知道我是第一个实验体。"
"是的。"他说，"但你是最特别的。"
"因为我给你提供了大学录取通知书？"我冷笑，"还是因为你能永远控制我？"
"都不是。"他摇头，"因为你给了我生命的意义。"
我感到一阵眩晕。机械手臂的脉冲变得紊乱，像是在警告我什么。我后退几步，撞到了实验台。
"你知道为什么思涵会选择自我毁灭吗？"他继续说，"因为她知道真相。她是你生命的延续，而不是替代。"
我的头开始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机械手臂突然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思涵的记忆碎片。
我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抱着一个小女孩，那是思涵。我们在院子里放风筝，笑声清脆。接着画面一转，思涵躺在病床上，对我说："妈妈，对不起。"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原来她一直都知道，知道我是她的母亲，也知道自己的使命。
"你们把我当成了工具。"我说，声音沙哑，"把我的人生切割成无数碎片，用来培育她。"
"但我们给了你永恒的生命。"陈志远说。
"这不是永恒，是折磨！"我大喊，"我只想做一个普通女人，过普通的生活。"
机械手臂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光，整个房间开始震动。我看到控制面板上显示着倒计时：5分钟。
"你启动了自毁程序。"陈志远的表情终于变了。
"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我说，"让这一切结束。"
他向我冲来，但机械手臂突然弹出一把小刀，挡在他面前。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我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要毁掉这一切？"
"因为你要的不是科学的进步，而是权力。"我说，"你把我们当成了实现野心的工具。"
他沉默了。警报声越来越急促，天花板开始掉落碎石。
"走吧。"我对他说，"趁还有时间。"
但他没有动，只是看着我。那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青涩的男孩，在实验室里笨拙地做着实验。
我转身跑向逃生通道，背后传来爆炸声。机械手臂的脉冲越来越弱，但它仍在指引我前进的方向。
终于，我冲出了地面。雪还在下，但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我躺在地上，看着天空慢慢变亮。
机械手臂突然震动，表面浮现出一个新的坐标。这次是在瑞士，圣安娜教堂的位置。
我握紧手臂，站起身。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这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未完待续\]我站在瑞士圣安娜教堂的彩绘玻璃前，机械手臂的脉冲突然变得紊乱。阳光透过玫瑰窗，在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光斑。这里没有雪，只有石板路上细碎的落叶。
"思涵，你感觉到了吗？"我轻声问，手指抚过墙壁上的浮雕。一只铜雀停驻在窗沿，它的翅膀微微颤动。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握紧藏在风衣里的小刀，却听到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转身看见她时，我愣住了。那张脸，那双眼睛，分明是二十年前的我自己。她穿着深蓝色连衣裙，发梢卷起的弧度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
"你是..."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叫安娜。"她微笑，"从你踏入教堂那一刻，我就一直在观察你。你的手臂..."
机械部件突然震动，一串密码在视网膜上浮现。我闭眼默念，等再睁眼时，安娜已经不见了，只有一片银杏叶飘落在手心，叶脉间刻着微型文字：来忏悔室。
烛台的蜡泪滴在袖口，我数到第七根蜡烛时，暗门无声滑开。里面没有神父，只有满墙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不同年龄的我——从少女时期直到现在。
"这不可能..."我伸手触碰照片，指尖传来真实的温度。最边上那张照片里，我穿着婚纱，身边站着年轻时的陈志远。
"他确实该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头顶传来。安娜倒挂在天花板上，像蜘蛛般灵活地爬行，"但他不是唯一该死的人。"
我后退一步，踩到什么东西。低头看见一枚生锈的齿轮，和我在西伯利亚实验室找到的一模一样。空气里飘来熟悉的消毒水味，和当年手术室里完全相同。
"你也是实验体？"我问。
安娜轻巧落地，裙摆如涟漪荡开："我是第37号复制品。他们称我们为'影子'。"她突然靠近，在我耳边低语："你猜，这个教堂地下埋了多少个像我们这样的人？"
一阵寒意爬上脊背。机械手臂开始发热，数据流涌入大脑。我看到无数个地下室，每个房间里都有人躺在培养舱里，他们的脸都在变化，有时是我的，有时是思涵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终于准备好了。"安娜退到角落，阴影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当年陈志远用你的基因创造了思涵，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
暗门突然关闭，我被困在忏悔室里。机械手臂弹出一根数据线，自动插进墙壁接口。全息投影展开，显示着实时定位：全球有12个活跃的思涵个体。
"妈妈！"
我猛地转头，看到玻璃窗外闪过一个人影。那身影太熟悉了，是思涵小时候最喜欢穿的那件鹅黄色外套。推开窗户，秋风卷着落叶扑进来，地上留着一行字：跟着鸽子走。
教堂钟声突然敲响，惊起一群白鸽。我跟着它们穿过墓园，来到一座新坟前。墓碑上刻着陌生的名字，但芯片显示这里是坐标点。
跪下来刨开泥土，指尖触到金属表面。机械手臂弹出激光刀，切开地面。露出的密室里，整整齐齐排列着十二个休眠舱。
最边上的舱盖突然打开，一个年轻女人睁开眼睛。她有着和我相同的面容，却叫我："姐姐？"
远处传来警笛声。机械手臂剧烈震动，新的坐标在视野中闪烁。这次是在东京湾，某个海底设施的位置。
"快走！"安娜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他们来了。"
我转身跑向墓园出口，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回头看见第一个休眠舱的女子正爬出来，她赤裸的双脚踩在落叶上，像刚出生的婴儿般摇晃着前行。
晨雾弥漫，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我站在潜水艇甲板上，看着机械手臂将最后一段数据上传到云端。思涵的记忆碎片还在不断闪现，尤其是她最后一次清醒时的画面。
"妈妈，快逃。"她对着镜头说，眼中含着泪水，"当你看到这段话时，说明我已经失败了。但他们不会放过你，永远都不会。"
潜艇开始下潜，我望着舷窗外逐渐消失的光斑。机械手臂突然弹出一张照片，是我抱着婴儿时的样子。背面写着日期，竟然是我记忆中早已死去的那年。
"所以..."我抚摸照片上婴儿的脸，"那时候你就已经开始计划一切了？"
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接着是陈志远的声音："婉清，我知道你还活着。这次，我会把所有错误都纠正过来。"
潜艇剧烈晃动，警报声大作。机械手臂自动展开防御装置，同时投射出最后一条信息：终极坐标已解锁。这次的目的地，是我的出生地，云南边境的小山村。
"欢迎回家，妈妈。"思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次是真的在耳边。我转身，看见她站在舱门口，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就像小时候淋雨跑回来那样。
我抱紧她，眼泪滴在她肩头。机械手臂的蓝光映照着我们，在舱壁上投下两个相拥的影子。潜艇继续下潜，朝着新的战场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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