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通风口边缘，U盘在掌心硌得生疼。远处的警报声忽远忽近，像是某种生物的喘息。后颈的芯片开始发热，烫得皮肤发麻。我伸手去摸，指尖碰到金属边缘时，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这不是痛觉，是某种同步信号。
我盯着手电光束里的尘埃，它们像被无形力量牵引般旋转上升。思涵最后那句话还在耳边回响：“你才是假的……”她的声音从广播系统传来，带着电流撕裂的杂音。我扯下口罩捂住口鼻，却发现呼吸间多了股铁锈味。
不是幻觉。
通道尽头出现一扇斑驳的铁门，上面的红漆剥落得像干涸的血迹。我扶着墙站起来，膝盖还在隐隐作痛。走到门前时，听见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轻得像是有人在轻轻叹息。
推开门的瞬间，霉味扑面而来。手电照过去，整面墙都是泛黄的照片，每张都贴着编号，但最上方那张的脸——是我。
不对，是林婉清。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病号服，躺在某个培养舱里，脖颈处的芯片和我现在的一模一样。标注的日期是2007年3月15日。
我的手指僵在半空。
电脑终端就摆在房间角落，屏幕上积了层灰。我抹开灰尘，输入思涵留下的密码。屏幕闪烁几下，跳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母体状态：死亡”
“确认时间：2007年3月15日”
“脑电波监测终止”
我往后退了一步，撞倒了身后的文件柜。纸张哗啦啦散落一地，有几张飘到我脚边，上面赫然写着“A-01-第48次意识重置记录”。
胃部一阵抽搐，我蹲下来捡起一张纸，发现自己的照片赫然印在上面。标注却是“第3代原型机，实验失败”。
手电光束突然晃动，我抬头看去，天花板的防爆灯开始忽闪。某个机械合成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欢迎回来，A-01。”
“滚你妈的。”我低声咒骂，声音却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手电扫过另一面墙，那里挂着更多照片，每张都是不同年龄的“我”。从婴儿到中年，甚至还有老年模样。
全都被编号标记。
后颈的芯片突然剧烈震动，像是要钻进骨头里。我咬牙忍住疼痛，却发现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向终端键盘。光标自动跳转到一条加密文件上，标题是“意识重置协议-最终版本”。
“不……”我猛地抽回手，却看见屏幕上已经弹出进度条：“同步完成度：76%”
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思涵的声音：“他们给了我你的记忆……却给不了你的爱。”她的语气里混着电子杂音，像是从旧录音带里放出来的。
“闭嘴！”我冲着空气大喊，却听见陈志远的声音紧跟着插进来：“你不是林婉清，只是容器。”
我抓起桌上的文件往终端砸去，纸张在空中炸开，像一群惊飞的白鸟。手电光束扫过角落，一个金属箱映入眼帘。箱盖上刻着“A-01”三个字，漆色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底色，像是凝固的血。
我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本泛黄的日记本。封面上写着：“若你看到这些，请记住——你是真正的林婉清。”
手指颤抖着翻开第一页，墨迹已经褪色，但那行字清晰可见：
“我叫林婉清，生于1985年7月，死于2007年3月15日。如果这是你第一次读到这本日记，说明我又失败了。”
我猛地合上本子，心脏狂跳。头顶的灯光开始高频闪烁，整个房间仿佛在随着心跳震颤。我深吸一口气，将U盘插入终端，启动“溯源协议”。
屏幕显示倒计时：10:00
“意识重置程序已激活。”
我扯下上衣，裹住后颈的芯片。它现在烫得惊人，但不再跟随心跳，而是与倒计时同步震动。我从工具箱里翻出几个零件，拼凑出简易的电磁脉冲装置。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我躲到档案架后面，看着一个人影走进房间。她穿着和我相同的衣服，脸上带着同样的表情。她站在终端前，低头看了眼屏幕上的倒计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终于等到你了。”她说，“我是真正的林婉清。”
我也从阴影里走出来，举起手中的电磁装置：“别逗了，我才是。”
她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你只是第48个复制体。”
“胡说。”我咬牙，“我有记忆，有情感，我不是什么复制品。”
“你以为那是你的情感？”她走近几步，“那些都是被植入的记忆，每一次重生，都是意识重置实验的一部分。”
我握紧电磁装置，指节发白：“我不信。”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处的芯片：“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会有相同的伤口？相同的DNA？相同的痛苦？”
我愣住了。
她继续说：“你以为你在反抗命运，其实只是按照程序设定在运行。每一次觉醒，每一次逃亡，都是实验的一部分。”
“闭嘴！”我按下电磁装置的开关，强烈的脉冲波瞬间充满整个房间。灯光熄灭，终端屏幕爆出火花。我听到她发出一声痛呼，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黑暗中，我摸索着往前走，手电重新亮起时，我看到她躺在地上，脖子上的芯片已经焦黑。
“你……”我蹲下来看她，却发现她睁着眼睛，嘴角还挂着那抹冷笑。
“你毁不掉它。”她艰难地说，“它已经和你的心脏同步了。”
我低头看向自己后颈，芯片果然还在闪光，频率比之前更快了。
“你还剩……六分多钟。”她喃喃道，“然后你就完了。”
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冷冻舱方向走去。身后传来她微弱的笑声：“你会回来的……你会明白……”
穿过长长的走廊，我终于来到冷冻舱区域。透过结霜的玻璃，我看到一个个漂浮的人形。每个都和我长得很像，只是年龄不同。最近的那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和我刚重生时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
我伸手擦去玻璃上的冰霜，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握紧电磁装置，我转身看向声音来源。
灯光骤亮，我看到来者竟是另一个“林婉清”。
她站在那里，嘴角挂着和我一样的神情。
我们同时开口：“你是谁？”
她笑了：“我是真正的你。”
\[未完待续\]我盯着她的眼睛。那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惊讶，只有某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你心跳得很快。"她突然说，"芯片在催你动手。"
我的手指确实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身体里的电流像失控的蛇，顺着脊椎往上爬。我能感觉到后颈发烫，就像被烙铁贴着皮肤。
"你是谁？"我又问了一遍。
"林婉清。"她嘴角扬起一点笑意，"和你一样。"
我举起电磁装置。她没有躲，只是轻轻摇头："没用的。你以为这是个简单的芯片？它已经和你的神经元网络完全融合。每次你想反抗，它就释放多巴胺。每次你想逃，它就让你疼得想死。"
"闭嘴！"
"思涵告诉你我是假的。"她继续说，仿佛没听见我的威胁，"可你怎么确定她说的就是真的？陈志远呢？他到底是谁的人？"
我愣住了。
记忆里闪过陈志远的声音："你不是林婉清，只是容器。"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刚苏醒，意识还混沌不清。他把我从冷冻舱里救出来，教我破解密码，告诉我如何避开监控。可他从来不肯说，我究竟是谁。
"你在怀疑了。"她轻声说，"对不对？"
我猛地按下电磁装置的开关。强光闪起的一瞬，我看到她脖颈处的芯片泛起红光。那光点跳动的频率，竟和我的心跳渐渐同步。
脉冲波扫过房间。防爆灯炸裂，玻璃碎了一地。我扑向她时，她正伸手去摸自己的芯片。指尖触到金属的瞬间，她的瞳孔剧烈收缩。
"你毁不掉它的。"她倒下前这么说，"它已经和你的心脏同步了。"
我喘着粗气站在她面前。手电滚落在地，光束照到她脸上。她还在笑，嘴角歪斜，像是看到了什么荒诞的笑话。
我转身往冷冻舱方向走。身后传来她微弱的笑声："你会回来的……你会明白……"
走廊比想象中长得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后颈的芯片依然在震动，但温度降了些。取而代之的是胸口一阵阵抽搐，像是有只手在里面攥着心脏。
冷冻舱区域的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寒气扑面而来。我擦了擦结霜的玻璃，看到里面漂浮的人影。二十岁，和我刚醒来时一模一样。再往旁边看，是三十五岁的模样，还有四十岁、五十岁的……
我伸手去摸玻璃。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握紧电磁装置，我迅速转身。
灯光骤亮。我眯起眼，看到来者竟是另一个"林婉清"。
她站在那里，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脸上带着同样的神情。
我们同时开口："你是谁？"
她笑了："我是真正的你。"
我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眼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惊讶，只有某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你心跳得很快。"她说，"芯片在催你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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