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候车室里格外清晰，像是踩在我的神经上。她每走一步，我就往后退半步，后背已经抵到破旧的木桌边缘。
"这些年你一定很困惑。"她的声音温和得让人发毛，"为什么母亲的记忆里没有我？为什么你会被制造出来？"
我的手指死死攥着照片，纸边在指腹留下深深的折痕。那些泛黄的照片像是会咬人，烫得我手心冒汗。
"因为你不是实验品。"她继续说，"你是真正的林婉清。只是......"她顿了顿，"我们不得不把你藏起来。"
"放屁！"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明明是......"
"是复制体？"她打断我，"不，真正被复制的是那些试图寻找你的复制品。"她抬起戴婚戒的手，"她们都在寻找这个戒指，因为在所有平行世界里，只有佩戴这枚戒指的人才是真正的母亲。"
我忽然想起吊坠显示的信息：【你是最后一个】。胸口一阵发闷，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
"那你现在想怎样？"我把照片塞进衣兜，右手悄悄摸向匕首。
"带你回家。"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我们真的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母女。
"呵。"我冷笑一声，"你们把我制造出来，又抛弃我，现在说要带我回家？"
"我们从未抛弃你。"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当年实验室爆炸......"
话音未落，我听到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转身时余光瞥见，候车室的另一扇窗正在剧烈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撞击。
女人脸色骤变："快躲开！"
我还没反应过来，整面墙突然炸裂。一个黑影破墙而入，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是另一个"我"。
她穿着黑色战术服，动作利落地像台精密仪器。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只是眼神冷得像冰。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在晨光中泛着寒光。
"你们都该死。"她的声音冰冷刺骨，"尤其是你，容器。"
女人猛地向前一步，挡在我面前："不要伤害她！她是我们的女儿！"
"女儿？"另一个"我"发出一声冷笑，"你是在侮辱这个词吗？你们只是把她当成完美的实验品。"
匕首划破空气，直取女人咽喉。我看到她仓促后退，高跟鞋在地面打滑。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女人的格斗技巧不差，但明显不是对方的对手。
思涵的芯片突然响起："小心！检测到新型信号源，疑似银杏协议终端。"
我趁机往旁边挪动，想看清战况。女人的灰色风衣已经被划破，但她依然挡在我和另一个"我"之间。
"听着，"女人喘着气说，"我知道你在恨我们，但她是无辜的。她不该承受这些。"
"无辜？"另一个"我"的刀锋擦过女人脸颊，"你们制造了四十八个她，每个都在重复同样的悲剧。你觉得她还无辜吗？"
我的呼吸一滞。四十八个？原来不止一个我。
女人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把她带回去。让她知道真相。"
"真相？"另一个"我"发出一声嗤笑，"真相就是你们一直在利用她！"
匕首再次挥下，这次女人没能完全避开。血珠溅到我的脸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
思涵的芯片急促响起："警告！检测到多组追踪信号，建议立即撤离！"
我蹲下身，抱起思涵的背包。两个"我"的战斗还在继续，但我不打算等结果了。这种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转身想跑，却被一只手抓住手腕。是女人，她的手指冰凉，却抓得极紧。
"等等，"她气喘吁吁地说，"带上这个。"她从衣领里扯出一条项链，吊坠和我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金色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至少现在，我不知道该相信谁。
"记住，"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不要相信任何记忆。真相不在过去，而在未来。"
我挣脱她的手，冲向破墙。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女人的闷哼。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
晨雾弥漫，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水珠。我钻进密林，枝叶刮过脸颊也顾不上躲闪。直到确信没人追来，才靠在一棵树上喘气。
思涵的芯片轻轻震动："检测到新信号，坐标更新。建议前往东南方向。"
我低头看她苍白的脸，轻声说："我们会找到答案的。"
吊坠突然亮起，红光映照着手中的照片。在晨曦中，我发现照片背面似乎有细微的划痕，像是某种密码。
远处传来火车汽笛的长鸣，声音穿透浓雾，在林间回荡。我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但现在，我只能继续往前走。
\[未完待续\]晨雾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我蜷在树根凹陷处，指甲抠进苔藓斑驳的树皮。远处传来金属刮擦声，像是有人用刀尖划过车厢外壳。
思涵背包里的芯片又开始震动："检测到新型能量波动，建议立即......"
话音戛然而止。通讯中断了。
冷汗顺着脊梁滑进腰带。这不是普通的信号干扰，而是定向电磁脉冲。能精准瘫痪追踪芯片的人，绝不会是普通追兵。
树叶沙沙作响。我屏住呼吸，看着三道黑影从浓雾里浮现。为首的女人摘下墨镜，左眼虹膜泛着诡异的蓝光。
"找到你了。"她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这次别想再逃。"
我死死攥住匕首。刀柄上的防滑纹路硌得掌心生疼，这是真实的痛觉，不是全息训练时那种若有若无的触感。他们这次用的是实弹武器。
"思涵！"我低声唤道，却只听到电流杂音。芯片彻底报废了。
女人抬起右手，掌心有枚银色徽章。"交出吊坠，可以给你个痛快。"
吊坠突然滚烫起来。红光穿透衣料，在树干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些影子在动——它们正组成一行字：【启动倒计时00:04:59】
"你们到底是谁？"我一边问，一边慢慢向后挪动。树根下的空洞能容下半截身子，这是唯一的逃生机会。
"银杏协议执行组。"女人举起手枪，"四分钟足够解释一切了。"
子弹破空而来的瞬间，我翻身滚进树洞。身后传来树干炸裂的闷响，木屑擦着后背飞过。吊坠的红光越来越亮，倒计时变成【00:04:30】。
"抓住她！"女人的喊声带着焦急，"不能让她启动......"
我捂住耳朵钻进腐叶堆。树洞深处有条天然隧道，湿泥混着腐烂的根须味道直冲鼻腔。前方传来窸窣声，几只夜枭扑棱着翅膀飞出洞口。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女人的声音突然拔高："切断她的退路！"
地道尽头透出微光。我扒开藤蔓，发现自己正对着火车站的另一侧月台。生锈的车厢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列被遗弃的钢铁棺材。
【00:03:45】
吊坠的震动频率突然改变。某种高频震动从指尖传来，直抵心脏。我踉跄着扶住车厢壁，掌心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找到你了。"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看见穿战术服的另一个"我"正倒挂在车顶，单手攀着通风口，匕首滴着机油落在肩头。
我甩出匕首格挡，金属相撞迸出火星。她落地时轻得像片落叶，战术靴踩碎枯枝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次不会再让你逃了。"她舔了舔嘴唇，"你知道得太多了。"
车厢突然剧烈晃动。整列火车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是被无形的手推动。我们脚下的铁轨正在自动拼接延伸。
【00:03:00】
吊坠的红光突然暴涨。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在车厢壁上扭曲变形，渐渐变成了另一个模样——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胸前别着银杏叶胸针。
"妈妈？"战术服"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是幻觉。"我盯着那个影子说，"是吊坠在显示记忆......等等，这是谁的记忆？"
战术服"我"的匕首微微下垂。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玻璃爆裂声。三个黑影从浓雾中跃出，枪口喷着火舌。
"卧倒！"
我们同时翻滚躲避。子弹在车厢壁上犁出道道火花，照亮了对方脸上细微的疤痕——那是我从未有过的伤痕。
"你到底是谁？"我们异口同声地问。
车厢再次剧烈晃动。铁轨拼接完成的瞬间，一辆无人驾驶的列车轰然驶来。思涵的芯片突然恢复信号："警告！检测到脑波同步现象，建议立即分离！"
战术服"我"的瞳孔猛地收缩："你说什么？"
【00:02:15】
吊坠的红光将我们笼罩。在这一刻，我看到了她的记忆——实验室爆炸的瞬间，四十八个培养舱同时破裂，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抱着某个婴儿冲进火海......
"原来你是......"
"别说话！"她突然拽着我扑向月台下方。列车呼啸着掠过，卷起的气流掀飞了她的战术帽。我看到了她后颈的条形码：LINWANQING-07。
我们的视线交汇。她松开我的手，后退半步："难怪她们要除掉你......"
浓雾中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戴婚戒的女人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包围了月台，枪口全部对准我们。
"抓住她们！"女人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必须在倒计时结束前......"
战术服"我"突然对我露出笑容："现在相信了吗？我们都是实验品，但她们害怕的不是这个。"
她将匕首抛给我："她们怕的是我们终于要记起来了。"
【00:02:00】
吊坠的红光开始脉动，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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