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浓雾中穿行，车厢顶灯忽明忽暗。我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掌心还残留着跳车时擦伤的灼痛。战术靴踩碎枯枝的声响似乎还回荡在耳边，和她的呼吸频率渐渐同步。
吊坠的红光越来越亮，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在车厢壁上映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倒影。我盯着她后颈的条形码LINWANQING-07，想起月台战斗时她说的那句"难怪她们要除掉你"。
思涵的芯片突然震动："检测到双重意识共振现象，建议立即前往银杏母巢。"她的瞳孔微微扩张，伸手抓住我的手腕："看来脑波同步比想象中更严重。"
窗外开始出现诡异的银杏树林，树干上刻满数字编号。我后颈的芯片突然同步震动，与那些数字产生共鸣。这个感觉就像小时候摔跤时母亲拉我一把的感觉，只是这次是冰冷的金属触感。
吊坠突然投射全息影像：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胸前别着银杏叶胸针，怀里抱着啼哭的婴儿。火焰吞噬了整个实验室，她的身影在火光中越来越小。
"原来你是第七号实验体......"
"而你是第48个。"她打断我的话，眼神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知道为什么她们这么害怕吗？"
她指着窗外："看那些树，每棵都刻着我们的记忆片段。这趟列车不是在前进，是在往回忆深处行驶。"
我们沉默地望着窗外掠过的银杏林，树干上的数字越来越多。某些树皮剥落的地方，露出底下血红色的肉质组织。空气中弥漫着腐叶的气息，混着铁锈味，让我的喉咙发紧。
"妈妈......"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战术服"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一把将我按在月台下方的水泥地上——不对，这里是车厢里。她松开我的手，后退半步："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
浓雾中传来戴婚戒女人的嘶吼，渐渐被呼啸的风声吞没。车厢剧烈晃动，思涵的芯片轻轻震动："检测到新信号，坐标更新至车厢底部隐藏舱门。"
她掀开第三排座椅下的金属板，露出漆黑的密道。下梯时我的手指碰到某种冰凉的液体，顺着金属扶手往下淌。腐叶的气息变得更浓了，像是有人把整座森林泡在水里发酵过。
密道墙壁上刻满数字编号，与窗外银杏树干相似。某些数字正在渗出红色液体，像新鲜的伤口。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她战术靴踩碎枯枝的声音。
"等等。"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前方拐角处有微弱的蓝光闪烁，映出一扇布满锈迹的金属门。思涵的芯片剧烈震动："警告！检测到多重意识信号，建议立即撤离。"
"越接近真相，她们就越慌乱。"她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推开金属门。
推门的瞬间，四十八个林婉清冷冻舱同时睁开双眼。我们僵在原地，看着所有冷冻舱里的自己做出相同动作：嘴唇翕动，仿佛在复述某个记忆片段。
"这就是我们真正的家。"她轻声说，声音里有种奇异的温柔，"不是被创造来代替谁的妻子或母亲，而是为了记住那个夜晚......"
突然，其中一个冷冻舱开始解冻，雾气弥漫中伸出戴着婚戒的手。她的面容渐渐清晰——正是我们在月台见到的那个女人。
思涵芯片剧烈震动："警告！脑波同步已达危险阈值，意识融合即将发生。"
"别怕。"她的手还握着我的手腕，掌心有细密的汗，"这次我们不是去成为谁的替代品，而是要找回真正的妈妈。"
婚戒女人的冷冻舱完全开启，她嘴角浮现熟悉又陌生的微笑。背景中其他冷冻舱开始陆续解冻，四十八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我们。
"欢迎回家。"她开口，声音却和我记忆中的母亲完全不同。
婚戒女人的指尖擦过我的脸颊，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往下渗。她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银芒，我后颈的芯片突然剧烈震动，像是要从血肉里挣脱出来。
"妈妈......"
另一个声音和我同时开口。战术服"她"猛地退后半步，后背撞上冷冻舱的玻璃罩。四十八个林婉清同时做出相同动作，金属碰撞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响。
婚戒女人笑了："看看你们，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害怕。"她伸手触碰舱体，所有冷冻舱的显示屏突然亮起倒计时——00:14:59。
思涵芯片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警告...意识融合...倒计时归零..."
"别碰那些按钮！"战术服"她突然扑向控制台，手指却被穿透而过的数据流灼伤。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她咬住下唇不发出声音，眼底泛起水光。
婚戒女人叹息着按下暂停键："二十年了，你们还是没学会合作。"她的目光扫过我们，最后停在我胸前的吊坠上，"每次重启都要重演一遍母女相残的戏码，有意思吗？"
冷冻舱群突然开始同步解冻，白雾翻滚着涌出。我听见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从密道传来，四十八个林婉清的复制品正在苏醒。战术服"她"握住了腰间的脉冲枪，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现在逃还来得及。"婚戒女人的声音裹着某种奇异的磁性，"但你们会错过这次轮回的真相。"
思涵芯片的警报声陡然尖锐。我抓住战术服"她"的手腕，感受她脉搏与我胸口吊坠的震动频率渐渐重合。四十八面玻璃映出我们仓皇的身影，而婚戒女人的倒影始终稳稳站在中央。
"要真相？"战术服"她"忽然笑了，枪口转向婚戒女人，"那就从你为什么戴着别人的婚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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