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手还停在半空,叠了一半的校服滑到膝盖上。她盯着我推远的碗,碗沿的奶渍在灯光下亮晶晶的。我赶紧翻开练习册,假装没看见她捏着衣角的手指在用力。
"趁热喝了吧,"她突然把碗往我这边挪了挪,声音有点闷,"凉了伤胃。"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混着隔壁牌桌传来的洗牌声。我捏着笔的手出汗了,把铅笔在草稿纸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我真的饱了。"我把练习册翻得哗啦响,眼角余光看见妈妈把碗端起来,用勺子搅着碗底的糖粒。她没再说话,只是慢慢喝着那碗我没动几口的牛奶冲蛋,喝得很轻,像怕打扰我做题。
台灯的光晕里,她的影子投在墙上,看起来小小的一团。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我剩饭的时候从不责备,总是自己默默吃掉。钢笔水又在纸上洇开一个墨点,这次我没去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