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奖杯被校方锁进展览柜的那天，高二（3）班教室后排炸开了锅。
“卧槽，十指相扣！我死了我死了！”
“校霸和学神是真的吧？！”
沈砚靠在椅背，长腿伸到过道，指尖转着那根已经空了的葡萄味糖棍，笑得春风得意。
林逸用橡皮在草稿纸上反复擦一条辅助线，耳尖比橡皮屑还白。
放学铃响，他起身就走，步子比平时快半拍。
沈砚拎起书包，三两步追上，在楼梯拐角把人堵住。
“林逸——”
“让开。”
“奖杯归学校，照片归我。”沈砚晃了晃手机，屏保正是颁奖台十指相扣的定格，“高清原图，要不要？”
林逸瞥一眼，喉结动了动，最终挤出两个字：“删掉。”
“行啊。”沈砚拇指一点，选中，删除。
下一秒，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六寸亮面照片——早就打印好，塑封防指纹。
“但我留了实体。”语气无辜，眼尾全是得逞的光。
林逸：……
他抬手去抢，沈砚反手把照片塞进衣领内袋，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想要的话，自己来拿。”
2
夜里十点，男生宿舍熄灯。
沈砚的寝室在 404，林逸在 403，隔一堵墙
他洗完澡，腰上围着浴巾，门被敲响。
“谁？”
“我。”
——林逸的声音。
沈砚挑眉，拉开门，扑面是一阵微凉的海棠香。
林逸穿着校服外套，拉链拉到顶，一手揣兜，一手伸到他面前：“照片。”
“进来说。”
“不进。”
沈砚侧身让出通道，压低嗓音：“那换方式——帮我写英语演讲稿，写完给你。”
林逸衡量两秒，抬脚进门。
门扉合拢，咔哒一声。
沈砚背过身去擦头发，浴巾在腰际摇摇欲坠。
林逸目光移向书桌，发现照片被当成了临时书签，夹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里。
他伸手抽书，沈砚忽然从后面覆上来，左臂撑桌，把他圈进椅背与自己之间。
“林逸，咱们商量个事。”
“……说。”
“照片可以给你，但我要收利息。”
林逸偏头，与他对视：“什么利息？”
沈砚的视线落在少年耳后那枚小小海棠印记上，声音低得近乎气音：“让我碰一下。”
空气瞬间升温。
林逸指骨收紧，半晌，冷声：“一秒。”
“成交。”
沈砚抬手，指腹轻触那片淡红花纹，像怕惊走一只夜蝶。
一秒、两秒、三秒……
林逸猛地起身，椅子腿刮过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照片已经被他抽走，塞进兜里。
“超时。”
沈砚笑，拇指捻过指腹，像在回味：“下次我报价两秒，别急着跑。”
3
周三早读，英语教研室。
沈砚被英语老师按头参加市级演讲赛，稿子在凌晨三点由林逸亲手定稿，字体冷峻，没有一个多余标点。
老师读完，感慨：“太完美了，就是缺一点现场气氛。”
沈砚单手插兜，懒散道：“老师，我加段即兴。”
“别乱来。”
“放心，有人给我兜底。”
他回头，隔着玻璃冲走廊尽头的林逸比了个口型：
——等我拿第一。
林逸转身，嘴角却极轻地扯了一下。
4
演讲赛在周五晚，市图书馆报告厅。
沈砚最后一个上场，灯光打下，他脱稿，末尾忽然加了一段：
“……有人用分数丈量世界，有人用花香标记时间。
我曾把月亮当靶心，后来才懂，月亮只想照在一个人肩头。
今天，我把所有修辞献给他的冷静与尖锐，也献给少年耳后那朵不肯枯萎的海棠。”
台下安静三秒，掌声雷动。
评委老师热泪盈眶，给了全场最高分。
后台，林逸靠在消防门旁，听见那番话，耳尖红得滴血。
沈砚推门出来，手里攥着金色奖牌，像举着第二座小奖杯。
“利息再次翻倍。”他挑眉。
林逸冷声：“要多少？”
沈砚俯身，贴着他耳廓：“——让我抱一下，回宿舍就还。”
过道灯光昏黄，有脚步声靠近。
林逸垂眼，忽然伸手，抓住沈砚的领带，把人拽进楼梯间。
门阖上，黑暗瞬间裹住两人。
他主动上前半步，额头抵在沈砚肩窝，声音闷而低：“十秒，计时。”
沈砚愣了半秒，手臂收紧。
心跳在黑暗里撞击，分不清是谁的更响。
十、十一、十二……
林逸没动。
沈砚低声笑，胸腔震动：“你超时了。”
林逸一把推开他，转身开门，背对光，丢下一句：“利息清零。”
耳后的海棠却像被桃花香蒸得愈发嫣红。
5
周六凌晨，404 寝室。
沈砚洗完澡出来，发现桌上多了一瓶无香型润肤乳，旁边压着一张便签：
「别再用酒店沐浴露，成分含坚果油。」
字迹冷峻，没有落款。
沈砚用指腹捻过瓶身，笑得像偷到整座春天。
他把润肤乳拍在脸上，又拍了一张照片，设成微信头像，然后给某人发消息：
——图片
——已用，放心。
对面秒回，只有一个句号：
。
沈砚盯着那个小黑点，脑补出林逸皱眉的表情，心情大好。
得寸进尺的尺度，似乎又被他悄悄拉长了一格。
6
周日晚自习前，班级忽然流传起新的赌局：
“猜猜校霸什么时候能把学神拐到操场看台最后一排？”
赌注从奶茶升级到全年作业。
作为当事人，林逸路过公告栏，随手把那张赌约纸撕下，揉成团。
沈砚在后排撑着脸看他，桃花眼盛满光。
林逸把纸团隔空抛进垃圾桶，回头，对他伸出三根手指。
沈砚挑眉：“什么意思？”
“再敢得寸进尺，”林逸声音冷淡，“就扣你三十分。”
沈砚笑弯了眼：“行，那剩下的 684 分，我慢慢扣。”
——像把一生，都乐意挥霍在他一个人的记分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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