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东门的警报声撕裂晨雾时,鸣人正被一阵尖锐的、带着血腥气的嘶吼缠得心烦。那声音像无数把生锈的刀在刮擦耳膜,来自城墙根那片被战火烧焦过的土地——二十年前,这里曾爆发过一场惨烈的阻击战,无数忍者倒在护村屏障下。
“……快!加固屏障!”
“……查克拉不够了……”
“……他们从左边突破了!”
死魂的嘶吼混着活人的呐喊,像两重浪涛在鸣人耳边撞碎。他攥紧手里的苦无,指节泛白,视线扫过城墙下那些半透明的影子——他们穿着破损的忍具,有的断了胳膊,有的胸口插着苦无,正随着护村屏障的光芒微微晃动,重复着生前最后的战斗姿态。
“别挡路!”鸣人对着一个挡在身前的魂影低吼。那是个年轻的女忍者,她的“目光”穿透他的身体,嘴里溢出破碎的字眼:“……保护……村子……”
面具男的攻击落在屏障上时,整个东门都在震颤。鸣人被气浪掀得后退两步,后背撞在城墙的裂缝上,裂缝里立刻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又是这样……屏障要破了……”
他猛地抬头,看见屏障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和记忆里那些死魂残留的画面重叠——二十年前,正是在这里,屏障被敌人的忍术撕开,无数魂影就是在那一刻定格了绝望的姿态。
“不会破的!”鸣人咬着牙结印,“多重影分身之术!”
几十个分身扑向屏障,查克拉注入的瞬间,耳边炸开更密集的嘶吼。那些死魂仿佛被查克拉惊动,突然变得狂躁起来,他们的“声音”不再是模糊的战斗指令,而是清晰的、带着剧痛的哀嚎:
“……手臂……我的手臂断了……”
“……水遁!为什么放不出来……”
“……孩子……爹回不去了……”
哀嚎像毒针钻进脑海,鸣人眼前一阵发黑,分身瞬间消失了一半。他捂着耳朵蹲下身,胃里翻江倒海——这些声音比任何忍术都让他恐惧,它们带着死亡的重量,逼着他直面那些被鲜血浸透的过去。
“鸣人!”卡卡西的声音穿透混乱的音浪,“集中精神!”
鸣人抬头,看见卡卡西正用写轮眼锁定面具男的动作,雷切的蓝光在他掌心跳动。而在卡卡西身后,一道穿着上忍制服的魂影正与他同步结印,那是十年前在任务中牺牲的旗木一族成员,他的“声音”带着欣慰的低笑:“……不愧是卡卡西……”
原来……卡卡西也一直被这样的“影子”陪着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屏障突然发出一声脆响,一道裂缝从顶端蔓延至脚下。面具男的忍术再次袭来,带着腐蚀性的查克拉,所过之处,地面冒出黑烟。
“小心!”一个焦急的女声在鸣人耳边炸开。
他下意识地侧身翻滚,躲开飞溅的碎石,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被腐蚀出一个深坑。而坑边,站着那个年轻女忍者的魂影,她的“身体”正被腐蚀查克拉一点点消融,嘴里却还在喊:“……左边……他们要攻左边……”
鸣人心脏猛地一缩。他看清了,女忍者魂影消融的地方,正是面具男下一个攻击的落点。
“佐助!左边!”鸣人嘶吼着甩出苦无。
佐助的豪火球及时轰在预定落点,与面具男的忍术撞在一起。气浪中,鸣人看到更多魂影被卷入,他们不再是无序的哀嚎,而是像被某种力量凝聚——断胳膊的忍者“指向”敌人的死角,放不出水遁的魂影“提醒”着查克拉的流动,那个喊着“回不去”的父亲魂影,竟“推”了小樱一把,让她躲开了飞溅的碎片。
死魂的心声变了。
恐惧的哀嚎里,渐渐透出一种决绝的力量,像无数根细弦被绷直,发出同一个频率的震颤:“……守住……不能让他们过去……”
鸣人突然明白了。这些魂影不是来折磨他的,他们只是被困在战斗最激烈的瞬间,用最后的执念重复着守护的本能。而他听到的心声,是跨越生死的战吼。
“影分身之术!”这一次,鸣人没有犹豫,查克拉毫无保留地涌出。
分身们冲向战场各处,有的加固屏障,有的配合小樱治疗伤员,有的跟着佐助突袭。鸣人自己则冲向城墙最高处,那里,二十年前指挥战斗的老上忍魂影正站在风中,“目光”如炬。
“前辈,”鸣人站在他身边,声音因激动而发颤,“请告诉我,怎么才能守住这里!”
老上忍的魂影缓缓转头,“声音”带着穿透时光的威严:“……相信活着的人……也相信我们……”
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死魂的心声突然汇成一股洪流,不再刺耳,不再混乱,像一面无形的战旗在鸣人心头升起。他能清晰地“看到”敌人的弱点,“感知”到屏障的脆弱点,甚至能“借”到那些魂影残留的查克拉波动。
“就是现在!”鸣人大吼着跃起,螺旋丸在掌心旋转,带着无数魂影的执念,狠狠砸向面具男的忍术核心。
接触的刹那,他仿佛听见了胜利的欢呼——有活人的,也有死魂的。面具男的忍术崩溃了,魂影们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变得透明,他们的心声化作最后一声温柔的叹息,散在木叶的晨风中:
“……交给你们了……”
战斗结束后,鸣人坐在残破的城墙上,望着下方忙碌的同伴。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耳边很安静,那些死魂的心声消失了,却留下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不再害怕那些声音了。
因为他终于懂得,木叶的土地下,埋藏的不只是悲伤,还有无数未曾熄灭的守护之心。而他听到的,是逝者留给生者的、最珍贵的礼物。
远处,火影岩上的笑脸在阳光下格外清晰。鸣人握紧拳头,对着天空轻声说:
“放心吧,我们会守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