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唱

废弃的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光线从屋顶的破洞中透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姜时愿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外面传来的敌人的脚步声和吆喝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他知道，敌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的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而且比之前更剧烈，他能感觉到鲜血正从绷带里渗出来，浸湿了衣袖。他摸了摸口袋，拿出那枚银质海棠花发簪，放在手心仔细地看着。发簪上的海棠花雕刻得很精致，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他想起了宋今禾，想起了她在诊所里专注的样子，想起了她在月色下温柔的笑容，心里泛起一阵温暖，又带着一丝遗憾——他终究还是没能把这枚发簪送给她，终究还是没能和她好好地道别。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敌人砸门的声音。姜时愿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将发簪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检查了一下子弹，做好了与敌人决一死战的准备。他知道，自己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但他绝不后悔——为了国家，为了和平，为了那些他想保护的人，他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砰！”仓库的门被敌人砸开了，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让姜时愿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一群穿着军装的敌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枪，对准了他。

“不许动！放下武器投降！”为首的敌人喊道，语气凶狠。

姜时愿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枪，眼神坚定地看着敌人。他知道，投降就意味着暴露更多的情报，意味着更多的同志会受到牵连，他绝对不能投降。

“给我上！”为首的敌人见姜时愿不肯投降，立刻下令。

敌人蜂拥而上，姜时愿立刻开枪还击。枪声在仓库里回荡，子弹呼啸着穿过空气，击中了几个敌人。可敌人的人数太多了，姜时愿很快就陷入了困境。他的手臂因为伤口的疼痛，变得越来越无力，开枪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击中了姜时愿的胸口。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样，鲜血瞬间从伤口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却依旧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枪，想要继续开枪。

又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肩膀，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敌人围了上来，用枪指着他的头。

姜时愿躺在地上，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最后看了一眼天空，脑海里浮现出宋今禾的身影——今禾，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你，终究还是没能等到和你和解的那一天。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能生在一个没有战争的年代，我会好好地爱你，好好地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他的手慢慢松开，手枪掉在了地上。他的眼睛缓缓闭上，呼吸也停止了。那一刻，仓库里一片寂静，只有敌人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姜时愿牺牲的消息，在几天后传到了沪上的地下组织。组织里的同志都很悲痛，他们为失去了一位优秀的战友而难过。有人提出要把姜时愿的遗体运回沪上安葬，可由于敌人的封锁，这个想法最终没能实现。最后，只能由南京的同志，将姜时愿的遗体简单安葬在了南京郊外的一处荒山上，没有墓碑，只有一块简单的木牌，上面写着“沈川之墓”。

而此时的宋今禾，还在沪上的医院里忙碌着。她不知道姜时愿已经牺牲的消息，不知道那个曾经为了保护她而浴血奋战的男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依旧每天工作到很晚，依旧用忙碌来麻痹自己，依旧在心里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原谅姜时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