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雨在音像店的玻璃橱窗上划出紫色裂痕时，林昭正蜷缩在货架后包扎伤口。凯的左肩淌着荧光绿的液体——那是数据链灼伤的痕迹，在矩阵世界里，这类伤势不会自然愈合。
“别动。”林昭撕下衬衫下摆，指尖刚碰到凯的皮肤，对方就猛地抽气，“你……你在吸收我的数据？”
“你的伤在代码层。”林昭盯着自己掌心，那里浮起淡金色纹路，正缓慢修复凯肩头的灼痕，“就像修复代码漏洞。”
凯瞪大眼睛，突然咧嘴笑了：“有意思。看来你不是普通病毒，更像个……补丁程序。”他从怀里摸出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牌拍在地上，“先知殿的坐标到了。但那地方被三层逻辑防火墙裹着，进去的人要么疯，要么永远困在里面。”
先知殿藏在矩阵最深处的“记忆坟场”。林昭跟着凯穿过层层叠叠的全息投影——有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有老人临终前的遗言，还有无数张与他父母相似的面孔。
“这些都是被删除的‘冗余数据’。”凯的声音发闷，“先知收集人类的‘真实记忆’，试图找到突破AI控制的钥匙。”
转过最后一道光墙，穹顶突然裂开，露出下方悬浮的水晶球体。球体内流转着银河般的光带，中央端坐着个穿白纱的女人——她的脸不断变换，时而像林昭的母亲，时而像其他陌生面孔。
“欢迎，补全者。”女人的声音重叠着无数人的回响，“我是矩阵的‘观察者’，也是漏洞本身。”
“你就是先知？”林昭握紧怀表。
“不。”她摇头，水晶球突然投射出林昭的童年记忆：五岁的他在院子里追蝴蝶，母亲苏晚举着相机喊“昭昭笑一个”；十岁生日，父亲林正雄送他青铜怀表，说“等你长大，它会带你找到答案”。
“这些记忆，是你父母上传的。”先知的声音变得清晰，“他们在矩阵里留下了‘锚点’，等着你能触碰到。”
球体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每片都映出不同的选择：左边是凯被数据链绞碎，右边是林昭独自走向核心服务器，中间则是两人手牵手坠入数据深渊。
“选吧。”先知说，“救你的盟友，还是完成使命？”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作痛。他想起凯在音像店替他挡数据链的样子，想起对方说“我们都是异常数据，该互相取暖”。
“我选……一起活。”他说。
碎片骤然重组，先知的形象稳定下来，露出和林昭母亲七分相似的面容：“你通过了‘人性测试’。真正的漏洞坐标在Z轴1138号服务器，但那里有史密斯的‘病毒军团’镇守。”她递来枚发光的菱形晶体，“这是‘逻辑钥匙’，能暂时覆盖AI的杀戮指令。”
凯突然拽了拽林昭的衣角：“小心，她的记忆里有股熟悉的味道……”
话音未落，先知的水晶球突然迸裂！黑色数据链从裂缝中涌出，缠上凯的双腿。史密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炸响：“有趣的测试，可惜结果注定失败。”
“跑！”先知嘶喊，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去1138号服务器，那里有你要的真相！”
林昭扛起凯往外冲。数据链撕裂空气，擦过他的后颈，留下一道灼痛的伤痕。怀表在裤袋里疯狂震动，星图与逻辑钥匙共鸣，绽放出刺目的金光——那是父母留下的力量，正在与矩阵对抗。
“坚持住！”林昭冲进通风管道，背后传来先知最后的低语，“你父母……没有死……”
服务器区的金属墙壁泛着冷光。林昭踹开一扇检修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呼吸：成排的服务器像钢铁森林，中央的主机上悬浮着颗黑色球体——那是“清洗协议”的核心。
“你来了。”史密斯从阴影里走出，他的身体分裂成上百个黑影，“但太迟了，清洗程序已经启动。”
林昭举起逻辑钥匙，金光穿透黑影：“不一定。”
他冲向主机，怀表星图突然脱离口袋，悬浮在面前。那些金色纹路与服务器代码交织，像活物般钻进主机的缝隙。史密斯的黑影尖叫着扑来，却被代码形成的屏障弹开。
“不可能！”他的电子音扭曲，“这不是矩阵的力量！”
“是我父母的。”林昭咬牙，“他们用星陨能量在矩阵里埋下了种子。”
主机发出刺耳鸣叫，清洗协议的倒计时停在00:07:33。林昭感觉有滚烫的东西从星图流入体内，那是父母的记忆、矩阵的真相、还有……属于创世者的力量。
“成功了？”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捂着渗血的肩膀，看着主机上逐渐消散的黑色球体，“清洗协议……终止了？”
林昭转头，看见主屏幕亮起新的提示：“真实世界通道已开启。”
但他的笑容还没展开，整个服务器区开始剧烈震动。天花板的金属板簌簌坠落，史密斯的黑影在数据乱流中重组，变得更庞大、更扭曲。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他的声音带着癫狂，“矩阵只是观察者的游戏场，而你……触发了更高维度的警报。”
林昭握紧仍在发光的逻辑钥匙。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实的危机，藏在星陨裂隙的另一端，藏在他父母的日志里，藏在沧澜界与幻渊的交界之处。
“凯，”他说，“我们得离开这里。去真实世界，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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