蕖言刚踏进房门,还没来得及抬手扇去鬓边的薄汗,就被明意拽着胳膊拉到了桌边。明意的目光像淬了火似的,直勾勾落在她脸上,指尖还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惊得蕖言往后缩了缩。
“芙蕖!你这是怎么了?”明意的声音里满是急切,眼神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又落在她发烫的脸颊上,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脸怎么红得跟熟透的樱桃似的?莫不是那纪伯宰真对你做了什么?!难不成他真的轻薄你了?”
这话一出口,明意猛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木桌被拍得“哐当”响,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溅出几滴茶水。蕖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手里攥着的团扇都差点掉在地上,连忙摆着手否认,声音都带着几分慌乱:“没有没有!你别瞎猜,阿纪他没有对我做那种事。”
她垂着眼,不敢去看明意探究的目光。方才在纪伯宰房里,他扣着她的腰俯身亲吻的触感还清晰地留在唇上,那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松木香的气息,每一丝都刻在感官里。这种私密又旖旎的事,她怎么好意思跟明意开口?
明意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虽还有疑惑,却也没再追问,只是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口凉茶,语气软了些:“那你倒是说说,好端端的,脸怎么红成这样?还有,你跟纪伯宰待了这么久,黄粱梦的踪迹,你探到些眉目了吗?”
提到黄粱梦,蕖言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凝重。她握着团扇,轻轻扇着风,扇叶扫过指尖,带来一丝微凉,却压不下心底的烦躁:“我借着亲近的时机,摸过他的身子了,没有黄粱梦惯有的虚浮暖意,每一寸都是实的——黄粱梦不在他身上。”
明意闻言,刚喝下去的凉茶像是瞬间没了作用,皱着眉叹了口气:“不在他身上?那岂不是被他藏起来了?这无归海这么大,藏东西的地方多了去了,我们不会还要在这里一寸一寸地找吧?”她说着,便趴在了桌子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语气里满是挫败,“找了这么久,连黄粱梦的影子都没见着,再找下去,我都要忘了我们来这儿的初衷了。”
蕖言看着她颓丧的模样,手里的团扇顿了顿,随即又轻轻扇了起来,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坚定:“找啊,为什么不找。”她抬眼望向窗外,夜色正浓,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上,映出细碎的光影,“黄粱梦关系着那么多人的性命,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就算无归海再大,只要它还在这里,我们就总有找到的一天。”
明意趴在桌上,听着她的话,闷闷地“嗯”了一声,也没再抱怨,只是任由脸颊贴着桌面,看着蕖言握着团扇的手,慢慢平复着心底的焦躁。屋内一时没了声响,只有团扇轻轻晃动的“哗啦”声,伴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显得格外静谧。
而另一边,纪伯宰的房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蕖言走后,纪伯宰便站在窗边,望着她匆匆离去的方向,指尖还残留着触到她发顶的柔软触感,连眼神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神。方才她慌乱的模样、泛红的脸颊,还有说话时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让他连呼吸都慢了几分,完全没注意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不休手里攥着刚采来的见夜草,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纪伯宰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连他走到身边都没察觉。不休愣了愣,随即想起方才去给后照送见夜草,顺便请后照调出记忆的事,便轻声开口:“主上,见夜草我带来了。”
纪伯宰这才回过神,眼底的失神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凝重。他转过身,接过不休手里的见夜草,随意放在桌上,声音低沉:“知道了,带我去见后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