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一

被打翻的热汤

鸣人拎着保温桶站在佐助家门口，指尖被桶壁的温度烫得发红。桶里是他熬了两小时的味噌汤，多加了佐助爱吃的嫩豆腐和海带，盐味试了三次才调准——昨天听小樱说佐助感冒发烧，他一早爬起来守在厨房，就想让佐助喝口热汤发发汗。

佐助开门时脸色还泛着病白，看到鸣人手里的保温桶，眉头却先皱起：“你怎么来了？”语气里没半分暖意，侧身让他进来时，眼神都没往保温桶上落。

鸣人没在意，献宝似的把桶放在餐桌，刚打开盖子，热汽裹着香味飘出来，就被佐助伸手推开：“不用，我不喝。”他动作没轻没重，鸣人没扶住，保温桶“哐当”歪倒，热汤泼了满桌，金黄的液体溅到鸣人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疼……”鸣人疼得缩回手，却先去扶保温桶，抬头却见佐助只冷漠地抽了张纸巾擦校服上的汤渍，语气还带着嫌恶：“说了别来添乱，你就不能懂点事？”

鸣人扶桶的手猛地僵住，眼泪毫无预兆地涌满眼眶。手背的灼痛还在，可更疼的是那句“添乱”——他熬汤时的期待、怕烫到佐助的小心，此刻全成了多余。他没再说话，只是攥着皱巴巴的袖口擦了擦眼泪，蹲下去把保温桶收拾好，转身就往门口走。

走到玄关，他停顿了两秒，终究没回头，只轻轻带上门，快步冲进楼道。楼道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又熄灭，眼泪砸在台阶上，连带着那点没说出口的关心，都沉了下去。

佐助看着空荡的门口，桌上还留着味噌汤的残渍和香气，手指捏着的纸巾都被攥皱。他走到餐桌旁，低头看着那片狼藉，心里莫名空了一块，却还是嘴硬地踢开了脚边的凳子。

从那天起，鸣人彻底断了和佐助的联系。

佐助发的消息，石沉大海；打电话过去，永远是忙音；偶尔在小区楼下遇见，鸣人看到他的瞬间就会转身，脚步快得像在逃，连衣角都不让他碰到。第一个月，佐助感冒好了，却总在吃饭时想起那碗没喝到的热汤；第二个月，他路过鸣人家楼下，看着三楼亮着的灯，在楼下站了半小时，终究没敢上去；第三个月，他在便利店看到货架上的嫩豆腐，突然想起鸣人熬汤时认真的样子，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闷得发疼。

三个月后的一个傍晚，佐助在鸣人家楼下的便利店门口堵住了他。鸣人手里拎着一袋蔬菜，看到他的瞬间，脸色立刻冷下来，转身就往小区里走。

“鸣人！”佐助快步上前，伸手想拉住他的手腕，却被鸣人猛地躲开。

“别碰我。”鸣人声音很轻，却带着明显的距离感，眼睛都没看他。

“我知道错了。”佐助的声音难得发紧，从口袋里掏出一管烫伤膏，递到他面前，“那天不该打翻你的汤，不该说你添乱。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鸣人已经绕过他，径直往小区里走。脚步没停，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背影很快消失在单元楼门口。

佐助站在原地，手里还举着那管烫伤膏，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风从便利店门口吹过，带着点凉意，他看着鸣人消失的方向，手指慢慢攥紧，烫伤膏的包装都被捏得变了形——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些话，错过了时机，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