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二

被打翻的热汤（续）

佐助站在原地，手里的烫伤膏捏得发皱，直到鸣人走进的单元楼灯光亮起，他才缓缓收回目光。晚风吹过便利店的招牌，发出轻微的声响，把空气里残留的关东煮香气吹散，也吹得他指尖发凉。

他没立刻走，反而绕到鸣人家楼下的花坛旁，蹲在阴影里。抬头能看到三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灯光透过玻璃，隐约能看到鸣人走动的身影——他甚至能猜到，鸣人大概在收拾刚买的蔬菜，或许会给自己煮一碗简单的味噌汤，只是这一次，汤里再也不会有“给佐助留一份”的念头。

不知蹲了多久，直到三楼的灯光暗下去，佐助才慢慢站起来。他没回家，反而去了附近的超市，货架上的嫩豆腐、干海带、味噌酱被他一一放进购物篮，连盐罐都选了鸣人常买的那个牌子。

回到家，空荡荡的厨房冷得发僵。佐助照着网上搜的教程，笨拙地洗豆腐、泡海带，开火时差点被溅起的油星烫到。味噌酱放多了，汤变得又咸又稠，豆腐也被煮得碎成了小块，完全没有鸣人当初熬的那种香气。他盛了一碗，刚喝一口就皱起眉，却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咸涩的味道里，好像能尝到一点当初被他打翻的、那碗热汤的余温。

接下来的几天，佐助总会在傍晚出现在鸣人家楼下的便利店旁。有时会看到鸣人拎着菜回来，有时会看到他抱着快递上楼，他却没再上前，只是远远看着，直到那扇窗户亮起灯，才转身离开。口袋里的烫伤膏换了新的一管，却始终没机会递出去。

一周后的一个雨天，佐助撑着伞在便利店避雨，刚好看到鸣人没带伞，抱着一个纸箱站在店门口犹豫。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纸箱的边角也被淋得发软。

佐助攥着伞柄的手紧了紧，犹豫了几秒，还是撑着伞走了过去。“我送你回去。”他声音很轻，尽量放低姿态，没敢靠太近。

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没什么波澜，只是抱着纸箱的手紧了紧，没说话，也没拒绝。

两人并肩走在雨里，伞面微微倾向鸣人那边，佐助的肩膀很快被雨水打湿。一路无话，只有雨声落在伞面上的“哒哒”声。走到单元楼门口，鸣人抱着纸箱转身，终于开口：“谢谢。”声音很淡，像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佐助看着他，喉结动了动，把一直揣在口袋里的新烫伤膏递过去：“这个……你拿着。上次的伤，不知道有没有好透。”

鸣人低头看了眼那管烫伤膏，又抬头看向佐助被雨水打湿的肩膀，沉默了几秒，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没说“谢谢”，也没说别的，只是抱着纸箱走进了单元楼，这一次，他没再像上次那样，连背影都透着疏离。

佐助站在雨里，看着那扇单元楼门关上，手里还残留着递药膏时的温度。雨还在下，可他心里的那点凉意，却好像被刚才鸣人接过药膏的动作，悄悄化开了一点。他慢慢转身往回走，伞面上的雨水滴落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水圈——或许，有些错过的时机，还能慢慢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