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三

被打翻的热汤（续）

佐助站在鸣人家单元楼下，手里攥着新熬的味噌汤，保温桶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却暖不透他发紧的心脏。自从上次鸣人转身离开后，他每天都在犹豫，直到今天早上，看着厨房台面上鸣人当初落下的小勺子，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跑了过来。

他没直接上楼，而是在楼下的长椅上坐着等。从傍晚等到天色擦黑，终于看到鸣人抱着一个画夹回来——那是鸣人常用的画夹，以前总爱拿着画满佐助的速写给他看，现在画夹的边角却磨出了新的痕迹。

佐助立刻站起来，快步迎上去，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明显的紧张：“鸣人。”

鸣人看到他，脚步顿住，抱着画夹的手紧了紧，眼神里带着点疏离，却没像上次那样立刻走掉。

“我……”佐助把保温桶递到他面前，指尖微微发颤，“我学着熬了味噌汤，这次没放多盐，豆腐也没煮碎。你能不能……尝一口？”

鸣人低头看着那个保温桶，和他上次拎去佐助家的那个很像，桶壁上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水渍，看得出来主人很笨拙地在打理。他没接，也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地面。

佐助的手僵在半空，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他深吸一口气，放低姿态，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恳求：“鸣人，我知道错了。上次不该打翻你的汤，不该说你添乱，更不该忽略你的心意。这几天我每天都在熬汤，试了很多次，才熬出现在这个味道……我知道一句‘对不起’不够，但我真的想弥补。”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勺子——那是鸣人上次落在他家的，勺柄上还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鸣”字。“这个也是你的，我一直收着。”

鸣人看到那个勺子，眼眶突然红了。他想起上次熬汤时，特意用这个勺子试味，后来落在佐助家，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却还是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不需要你的汤。”鸣人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哽咽，“也不需要你的道歉。”

说完，他抱着画夹就要走，佐助却快步上前，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很轻，怕弄疼他，也怕他再次挣开。“鸣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佐助的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以后你熬汤，我帮你洗豆腐；你想画画，我陪你去天台。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做。”

鸣人挣了挣，没挣开。他看着佐助泛红的耳尖，看着他眼里的慌乱和恳求，心里的委屈慢慢松动。其实这三个月，他也没真正放下——看到便利店的嫩豆腐会想起佐助，看到画夹里没画完的速写会想起佐助，甚至在熬汤时，还会下意识多煮一份。

“那……”鸣人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哭腔，却没再挣开他的手，“你要是再打翻我的汤，再跟我说重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佐助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他连忙点头，松开拉着鸣人手腕的手，把保温桶递得更近了些：“我不会的！汤还热着，你现在就尝尝好不好？”

鸣人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伸手接过了保温桶。指尖碰到桶壁的温度，心里的冰彻底化了，连带着之前的委屈，都变成了甜甜的暖意。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鸣人打开保温桶，热汽裹着熟悉的香气飘出来。他用那个刻着“鸣”字的勺子舀了一口汤，咸淡刚好，豆腐也嫩得恰到好处。

“好喝吗？”佐助紧张地问。

鸣人点了点头，又舀了一口，笑着说：“比我熬的还差点。”

佐助看着他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耳尖悄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