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从火锅店出来时，天色刚擦黑，街边路灯晕开暖黄的光。谢渡淮走在前面，故意放慢脚步跟两人拉开半米距离，耳朵却悄悄竖起来，听着身后的动静。

谢若初手里攥着半袋没吃完的糖炒栗子，边走边跟季宴秋说：“上次艺术节结束，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没想到你一直在后台等我。”

“怕你出来找不到人会失落。”季宴秋的声音很轻，被晚风裹着飘过来，“你弹《渔舟唱晚》的时候，最后那段快板比之前练得更流畅，手指抬落的弧度都好看。”

谢若初脚步顿了顿，脸颊蹭地热起来。她没想到季宴秋连她练琴时的小细节都记得，低头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声音细若蚊吟：“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在意这些小毛病呢。”

“你的事，我都在意。”季宴秋停下脚步，转头看她。路灯刚好落在他脸上，把他眼底的温柔照得清清楚楚。谢若初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赶紧抬头看向别处，却瞥见不远处的树梢上挂着个风筝，线缠在枝桠上，随着风轻轻晃。

“呀，那风筝好像卡住了。”她指着树梢，趁机转移话题。季宴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了笑：“我去帮小朋友拿下来。”

他走到树下，踮起脚试了试，够不着。谢若初看着他抬手时绷紧的小臂线条，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帮她够卡在树上的羽毛球，够不着就踩着石头跳，最后差点摔下来。

正愣神间，季宴秋已经找到根长树枝，轻轻一挑就把风筝勾了下来。树下等着的小丫头立刻跑过去道谢，他蹲下身，帮小丫头理了理风筝线，还叮嘱她别再往树底下跑。

谢若初站在原地看着，忽然觉得季宴秋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对谁都温和，却又在细节里藏着不一样的用心。就像刚才在火锅店，他记得她不吃香菜，记得她吃火锅要番茄汤底，甚至记得谢渡淮念叨了好久的游戏碟。

“在想什么？”季宴秋走回来，手里还拿着片从树上飘下来的银杏叶，叶边带着点秋黄，“刚看你走神了。”

谢若初接过银杏叶，指尖轻轻摩挲着叶脉：“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季宴秋笑了，伸手帮她把被风吹到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耳垂，两人都愣了一下。他很快收回手，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因为是你，所以想知道得更多。”

不远处的谢渡淮瞥见这一幕，猛地咳嗽一声，快步走过来：“走快点，妈催我们回家呢！”说着还故意挤到两人中间，把谢若初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谢若初抿着嘴笑，偷偷从口袋里拿出那颗最甜的栗子，趁谢渡淮不注意，塞到了季宴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