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初蜷缩在床上,身上的浅粉色家居服皱得不成样子,衣角还沾着几滴未干的泪痕。
长发乱糟糟地铺在枕头上,几缕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把本就小巧的脸衬得更显单薄。
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原本像含着星光的杏眼,此刻只剩下通红的眼尾和布满血丝的眼底,眼周泛着淡淡的青黑,一看就是哭了很久。鼻尖还是红的,像被冻了一整夜,下唇上的牙印比之前更深了,透着几分脆弱的可怜。
她躺着不动的时候,连肩膀都微微垮着,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没了往日乖乖女的鲜活劲儿。
只有偶尔胸腔微微起伏,泄露了她还在压抑的哽咽,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打蔫的花,明明花瓣还没凋零,却没了一丝生气,只剩下藏不住的委屈和难过,看得人心里发紧。
不知在冰冷的墙壁上靠了多久,谢若初的腿麻得失去了知觉,才慢慢起身挪到书桌前 。
她伸手去碰散落在桌上的照片,指尖刚碰到那张偷偷拍的季宴秋,就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最后还是用指尖捏着照片边缘,把它塞进了相册最底层——就像把那段没说出口的喜欢,也一并藏进了无人知晓的角落。
桌角放着上次季宴秋帮她补课时用的草稿本,封面上还留着他写的解题步骤,字迹工整有力。她翻开本子,一页页往后翻,看到最后一页他画的小太阳,旁边写着“若初要加油”,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纸页上,把墨迹晕开了一小片。以前总觉得这些小细节是特别的温柔,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对“妹妹”的随手关照,是她自己想多了。
她走到窗边,手指攥着窗帘边角,犹豫了好久才拉开一条缝。外面的夜空黑漆漆的,只有远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路上偶尔有汽车驶过,留下短暂的光影就消失了。
她想起以前晚自习后,季宴秋总会骑着自行车送她回家,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会跟她讲学校里的趣事,会提醒她明天要带伞。可现在,连一句正式的告别都没有,他就要去很远的地方,还要隔着“兄妹”的距离,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夜晚了。
回到床边,她把手机里和季宴秋的聊天记录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从一开始问他题目,到后来分享学校的小事,每一条消息她都攒了好久才敢发,每一句回复她都反复看好多遍。可现在再看,那些让她心动的回复,不过是哥哥对妹妹的耐心。她最后还是没删掉聊天记录,只是把对话框设成了“免打扰”,就像给这段没结果的喜欢,拉上了一道冰冷的帘子。
夜深了,房间里更静了,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谢若初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她想起明天还要去学校,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跟林溪、苏晓冉说笑,还要听哥哥唠叨“记得穿暖点”,可心里的空荡却怎么也填不满。那些曾经让她觉得温暖的瞬间现在都变成了扎人的刺,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