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崖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沈砚之站在崖边往下望，只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崖壁上爬满了暗紫色的噬心藤，藤蔓上的尖刺泛着剧毒的微光——这是银面尊者设下的第一道屏障，却拦不住他复仇的脚步。
他将精神力铺展开，小心翼翼地避开噬心藤的尖刺，沿着崖壁上的石缝往下爬。指尖被石缝磨得出血，他却浑然不觉，眼里只有谷底那处隐约泛着微光的洞穴——古籍上说，那是上古传承的入口，也是银面尊者的目的地。
爬至谷底时，洞穴前的地面突然亮起淡蓝色的符文，符文交织成网，瞬间将沈砚之笼罩。他心中一凛，刚要运转内力冲破符文，眼前的景象却突然变了。
刺骨的寒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阳光，脚下的碎石路变成了熟悉的青石板——这里是云溪镇的小巷，巷口的老槐树还像从前那样枝繁叶茂。
“砚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巷尾传来，沈砚之猛地回头，只见林婉儿穿着素色的衣裙，手里提着一个竹篮，正笑着朝他跑来。竹篮里装着刚出炉的桂花糕，香气飘得很远。
“婉儿？”沈砚之僵在原地，喉咙发紧。他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脸颊，却怕这只是一场梦。
林婉儿却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将一块桂花糕递到他嘴边：“你不是说想吃桂花糕吗？我特意跟王婶学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桂花糕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沈砚之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如果这是梦，他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我们去看看百姓吧？”林婉儿拉着他往前走，小巷里满是热闹的声音，李岩在跟商贩讨价还价，青壮们在广场上练拳，一切都和林婉儿还在的时候一样。
沈砚之跟着她走，脚步越来越沉。他知道这是幻境，可眼前的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想放弃复仇，留在这里永远陪着她。
“砚之，别再找银面尊者了好不好？”林婉儿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眼底满是担忧，“我不想你再受伤，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仇恨的地方，好不好？”
沈砚之的心脏猛地一颤。他想答应，想点头，可腰间的丝帕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触感——那是林婉儿染血的丝帕，是她真实存在过的证明，也是她被杀害的证据。
“这不是真的。”他低声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为什么不是真的？”林婉儿的眼眶红了，伸手想去碰他的脸，“你看，这里有我们的回忆，有我们想守护的百姓，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
沈砚之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映着他的身影，却没有真实的温度。他想起林婉儿死在他怀里时，那双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想起她最后说的那句“别追，他太强了”；想起自己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被仇恨裹挟着前行。
“你不是她。”沈砚之猛地后退一步，握紧了腰间的短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映出他眼底的决绝。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温暖的阳光变成了刺骨的寒风，热闹的小巷变成了冰冷的洞穴。林婉儿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她看着沈砚之，眼神里满是失望：“你终究还是选择了仇恨。”
“是他逼我的！”沈砚之嘶吼着，举起短剑朝着幻境中的林婉儿刺去，“若不是他杀了你，我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短剑刺穿幻境的瞬间，淡蓝色的符文瞬间碎裂，洞穴内的景象恢复了原样。沈砚之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手心却紧紧攥着短剑——刚才的幻境太过真实，差点让他迷失在回忆里。
“不错，竟能冲破我的‘忆魂阵’。”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洞穴深处传来，银面尊者缓缓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泛着金光的令牌，“可惜，你的心还是太软，若不是那丝帕提醒你，你早已成了幻境的囚徒。”
沈砚之看着银面尊者，眼底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彻骨的杀意。他握紧短剑，一步步朝着银面尊者走去：“这次，我不会再失手了。”
银面尊者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令牌扔向空中。令牌在空中化作一道金光，洞穴内突然出现无数道黑影，每一道黑影都拿着长剑，朝着沈砚之刺来——那是银面尊者用精神力凝聚的幻象，却和真实的武者一样拥有攻击力。
沈砚之没有退缩，运转精神力化作无形的利刃，同时挥动短剑，朝着黑影斩去。剑光与黑影交织，洞穴内的岩石被剑气劈得粉碎，他的身影在黑影中穿梭，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必死的决心。
他知道，这一次，他不能再被幻境迷惑，不能再优柔寡断。他要杀了银面尊者，为林婉儿报仇，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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