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秋日,无归海中的嘉宝果树终于结了果,沉沉地坠下来,叫沈惊棠垂涎欲滴惦记了好久。
纪伯宰也一连昏迷了多日,不休忙着照顾他,却不允许她近纪伯宰的身。
她成了无归海中最闲的一个。
没人管她,她便偷偷攀上了那棵嘉宝果树,将上头深蓝色的果子摘下来兜在裙子里。
下头却有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
司徒岭这位……仙子?
司徒岭在下奉含风君之令来调查纪仙君遇刺一事,可否告诉我纪仙君的房间在哪里?
无归海里难得有外人进来。
可沈惊棠一心摘着果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伸出纤纤玉指往西北方向一指。
然而就是这一指。
她松了下手,裙摆里兜着的果子骨碌碌滚到地上,一颗又一颗,嘉宝果的香味弥散开。
沈惊棠的心也跟着碎了。
沈惊棠我的果子。
她趴在枝干上,从层层叠叠密叶里探出头,可怜地敛下眉,然而总是祸不单行的,她心疼着果子,身体倾斜。
没能扒住枝干,从枝头摔了下去。
这下,果子碎了,还沾了她一身。
司徒岭你没事吧。
司徒岭听到动静,紧张地折返回来看她。
离沈惊棠很近,他忽然闻到了一股香气。不属于嘉宝果的香气,倒像是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沈惊棠脚疼。
沈惊棠捏了捏足踝,像是崴到脚了。
隐隐作痛的感觉让她蹙眉,眼尾微红。
司徒岭还能动吗?
司徒岭关切地问道。
这时沈惊棠才抬起头看他,他生了一双清澈的眸,面部轮廓却坚毅,下颌线极为清晰。
好无辜的一张脸。
还没等她回答,一道冷冷的声线打断了他们。
纪伯宰司徒仙君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不含半分温度。
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此刻多了几分凌厉,无形中一种压迫感滚了过来。
他醒的真是时候。
沈惊棠表兄,我摔到了。
怕纪伯宰误会什么,沈惊棠及时开口。
纪伯宰身上的伤像是还没完全好,他的薄唇依旧苍白没有血色,却快步走了过来,俯身朝她伸出手。
她握着纪伯宰那只冷白如玉的手颤颤巍巍站了起来,靠在他的身上。
司徒岭愣了片刻,方才开口。
司徒岭含风君命我来调查纪仙君遇袭一事,无归海外无人接应,我便自作主张破开了结界。
司徒岭还望纪仙君莫要介意。
纪伯宰冷笑一声。
纪伯宰司判堂秉公办事,我介意什么。
可话里话外,他都很介意的样子。
纪伯宰不过我这表妹受了伤,司徒仙君总要给我些时间安抚一下吧。
纪伯宰好像生了气,对司徒岭的态度甚至不如平日里装模作样面对沐齐柏的时候。
沈惊棠有些不安起来。
司徒岭原来这位仙子是纪仙君的表妹。
司徒岭早就听闻纪伯宰爱拈花惹草,方才见到沈惊棠还以为是他从哪里带回来的仙子。
如今竟莫名松了口气。
司徒岭若非我向仙子问路,她也不会摔下来,我自然要给纪仙君时间。
不知为何,沈惊棠觉得自己旁边这人身上的气息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