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社的湿地公园活动定在周六清晨,余姚特意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校门口,背着装满拍立得相纸的背包,手里还攥着一张手绘的路线图。黎喻到的时候,就看见她正踮着脚往公交站的方向望,晨光落在她蓬松的发梢上,像撒了把细碎的金粉。
“没等很久吧?”黎喻走过去,把手里的热牛奶递给她,“早上有点凉,先喝点暖暖手。”
余姚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温热的纸盒,心里一暖:“刚到没多久!你看我画的路线图,攻略上说湿地公园的西入口离芦苇荡最近,我们到了就能直接去拍!”她献宝似的把图纸递过去,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着“最佳拍摄点”“观景台”,连哪里有卖热饮都画了小图标。
黎喻看着图纸上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的字迹,忍不住笑了:“比我查的攻略还详细,你昨晚画到很晚吧?”
“就画了半小时!”余姚把牛奶揣进外套口袋,拉着她往公交站跑,“快上车啦,去晚了太阳就太高了,拍出来的芦苇就不好看了!”
公交车穿过晨雾渐散的街道,窗外的景色慢慢从高楼变成低矮的民居,再到成片的绿地。余姚靠在车窗边,手指隔着玻璃指着远处的树林:“你看那边!是不是已经能看到芦苇的影子了?”黎喻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片淡紫色的芦花在风里轻轻晃,像笼着层薄纱。
到了湿地公园,两人跟着文学社的队伍往芦苇荡走。刚踏上木栈道,一阵风就吹了过来,芦花簌簌作响,细碎的花瓣落在余姚的发间。她连忙掏出拍立得,对着眼前的景色按下快门,相纸吐出来的瞬间,就被风吹得晃了晃。
“小心别被风吹跑了。”黎喻伸手帮她扶住相纸,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目光。余姚捏着慢慢显影的照片,脸颊有点发烫:“你看,风把芦花吹起来的样子,拍出来好像在发光。”
黎喻凑过去看,照片里淡紫色的芦花映着浅蓝的天空,木栈道的影子斜斜地落在水面上,确实比平时看到的风景多了几分灵动。“等下到前面的观景台,能拍到整片芦苇荡,”她指着栈道尽头的小亭子,“那边没有遮挡,光线会更好。”
两人跟着队伍走到观景台时,文学社的成员已经开始分散活动。有人拿着笔记本记录植物,有人对着芦苇朗诵诗句。黎喻从背包里拿出之前借的《诗经》,翻到《蒹葭》那一页,轻声念了起来:“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余姚举着相机,刚好把这一幕拍了下来。黎喻的侧脸对着晨光,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手里的书页被风吹得微微卷边,芦花落在她的肩头,像一幅安静的画。“黎喻,”余姚轻声喊她,把刚拍好的照片递过去,“这张比上次在图书馆拍的还好看。”
黎喻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摸着画面里的芦花,忽然说:“我们加入社团吧。”余姚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真的吗?你要加入文学社,我加入摄影社?”
“嗯,”黎喻点头,看着远处飘来的芦花,“下次文学社再组织活动,我可以带你一起来,你可以拍更多喜欢的风景。”
“太好了!”余姚忍不住抱住她的胳膊,又很快松开,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我以后拍了好看的照片,都给你留一张,贴在你的诗集里当书签好不好?”
黎喻看着她眼底的光,嘴角弯起:“好。”
风又吹了过来,芦花漫天飞舞,落在两人的发间、肩头。余姚举着拍立得,对着黎喻按下快门,相纸慢慢吐出来的瞬间,她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因为有了这些细碎的约定,变得格外温暖。
等到夕阳西下,两人跟着队伍离开湿地公园时,余姚的背包里已经装满了拍立得照片,黎喻的《诗经》里也夹进了第一张芦花书签。公交车往市区驶去,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两人并肩坐着,偶尔小声聊着刚才看到的风景,手里的照片和书,都带着芦苇和阳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