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签里的约定

公交车驶进市区时，晚霞正将天际晕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粉。余姚把脸贴在微凉的车窗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背包里厚厚的一叠拍立得照片，每一张都印着淡紫色的芦花、晨雾中的木栈道，还有黎喻低头念诗时的侧脸。“你看，”她忽然把一张照片递到黎喻面前，“这张芦花刚好落在你的书页上，像特意印上去的图案。”

黎喻接过照片，借着窗外的霞光仔细端详。画面里的《诗经》摊开在《蒹葭》篇，一片细碎的芦花粘在“在水之湄”的字迹旁，她的指尖正按在书页边缘，睫毛的阴影落在纸面上，温柔得不像话。“确实很巧，”她把照片夹进诗集，和那张芦花书签放在一起，“等回去我找个透明的书套装上，这样就不会弄脏了。”

余姚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我下次去文具店给你挑个好看的书签绳吧，银色的细链，配芦花肯定好看。”“好啊，”黎喻转头看她，晚霞的光落在她脸上，让她原本就明亮的眼睛更添了几分光彩，“不过要等你有空的时候，不用特意跑一趟。”

公交车到站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线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余姚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偶尔弯腰捡起一片落在地上的银杏叶，举起来对着灯光看：“你看这片叶子，边缘是金色的，像不像小扇子？”

黎喻停下脚步，看着她雀跃的样子，眼底满是笑意：“像，你要是喜欢，我们下次可以去银杏公园拍照，现在正是银杏黄的时候。”余姚眼睛一亮，立刻转过身看着她：“真的吗？那我们可以约在周末？我查攻略说银杏公园的湖边有一排银杏树，拍出来特别有氛围感！”

“好，”黎喻点头，看着她把银杏叶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等我们加入社团后，还能跟着社团一起去，人多更热闹。”提到加入社团的事，余姚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提交报名表呀？文学社和摄影社的招新截止日期快到了吧？”

“下周一放学后，我去文学社问问，”黎喻说，“摄影社的招新点就在教学楼一楼，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余姚用力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准备什么样的作品提交给摄影社。她想起背包里那些芦苇荡的照片，或许可以挑几张洗成大尺寸的，再配上几句自己写的短句，应该会很特别。

两人走到岔路口时，夜色已经完全降临。“我往这边走啦，”余姚指着左边的小巷，“明天早上学校门口见？我带刚洗好的照片给你看。”“好，”黎喻点头，从背包里拿出那本《诗经》，把夹在里面的芦花书签取出来递给她，“这个给你，明天记得带回来。”

余姚接过书签，指尖碰到那片干燥柔软的芦花，心里一阵暖意。书签是黎喻用硬卡纸做的，边缘修剪得很整齐，上面还用工整的字迹写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芦花被小心地粘在卡纸一角，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我会好好保管的！”她把书签放进外套口袋，紧紧攥着，“明天见！”

回到家后，余姚第一时间把背包里的拍立得照片全都倒了出来，一张一张摆在书桌上。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照片上的芦苇荡和黎喻的笑脸。她找出一个干净的相册，把照片按拍摄顺序一张张插进去，在每张照片的旁边都用铅笔写下日期和当时的心情。

写到黎喻念诗的那张照片时，她犹豫了一下，笔尖在纸上停顿片刻，写下：“芦花漫天时，恰好遇见你。”写完后，她脸颊微微发烫，连忙合上相册，却又忍不住重新打开，盯着那句话看了许久，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与此同时，黎喻坐在书桌前，把那张芦花落在书页上的照片仔细地贴在诗集的扉页。她找出一支银色的钢笔，在照片旁边写下“槐序风起，芦花为证”，然后把余姚送的银杏叶夹在里面，当作另一个小小的约定。窗外的月光温柔，她翻开《蒹葭》篇，轻声念着，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芦苇荡里的画面：余姚踮脚拍照时的背影、被风吹乱的发梢、递照片时眼里的光，还有两人指尖不经意触碰时的悸动。

周一放学后，余姚和黎喻如约来到教学楼一楼。摄影社的招新点前围了不少人，桌上摆满了社员们的摄影作品。余姚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照片集，走到招新负责人面前：“您好，我想加入摄影社，这是我的作品。”

负责人接过相册，一页页翻看，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这些芦苇荡的照片拍得很有感觉，光影把握得很好，尤其是这张人物照，氛围感特别强。”负责人指着黎喻念诗的那张照片，“你很有天赋，欢迎加入！”

余姚心里一阵激动，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黎喻，用力挥了挥手。黎喻笑着点头，转身走向文学社的招新点。文学社的招新流程相对简单，负责人看到黎喻递过来的《诗经》，还有里面的芦花书签和照片，忍不住赞叹：“你对文学的热爱很真挚，欢迎加入我们！”

走出教学楼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天边。余姚蹦蹦跳跳地跑到黎喻身边，手里拿着刚领到的摄影社会员证：“我成功啦！以后我们就是社团同僚啦！”黎喻笑着举起手里的文学社社员证，“以后社团活动，我们可以一起参加。”

“对了，”余姚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芦花书签递给她，“差点忘了还给你，这个我已经好好保管了。”黎喻接过书签，发现上面多了一个小小的记号——余姚用红色的马克笔在芦花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相机图案。“这个记号真可爱，”黎喻笑着说，“以后每次翻开书，都能想起芦苇荡的约定。”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的生活因为社团活动变得更加充实。摄影社每周都会组织外出采风，余姚总是带着拍立得，记录下各种美好的瞬间，每次都会给黎喻留一张最特别的照片，当作新的书签。而文学社每周的读书分享会，黎喻都会带上那本《诗经》，分享自己的感悟，偶尔也会提到余姚拍的照片，说那些画面让她对诗句有了更深的理解。

深秋的一个周末，摄影社和文学社联合组织了一次采风活动，地点选在城郊的古村落。清晨的古村落笼罩在薄雾中，青石板路湿漉漉的，两旁的老房子错落有致，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余姚拿着相机，兴奋地穿梭在小巷里，时不时停下脚步，按下快门。

黎喻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笔记本，偶尔记录下看到的景色和灵感。“你看这边！”余姚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一座老房子的窗户，“窗台上摆着一盆菊花，配上青砖黛瓦，拍出来肯定好看！”黎喻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白色的菊花在晨雾中显得格外清雅，确实是绝佳的拍摄题材。

余姚蹲在地上，调整着相机的角度，黎喻则站在一旁，轻轻扶着窗台，生怕不小心碰到花盆。“好了，”余姚按下快门，转过头对黎喻笑，“等下给你拍一张，你站在窗户旁边，和菊花一起拍。”

黎喻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太会拍照。”“没关系，”余姚拉着她站到窗户前，“你就自然一点，看着远方就好。”黎喻按照她说的做，目光投向巷口的薄雾，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余姚按下快门，将这一幕永远定格在相纸上。

相纸慢慢显影，画面里的黎喻站在青砖窗前，白色的菊花映衬着她的侧脸，晨雾像薄纱一样笼罩在周围，温柔得如同画中人。“太好看了！”余姚忍不住赞叹，“这张照片我要洗成大尺寸的，给你装裱起来。”黎喻接过照片，看着画面里的自己，脸颊微微泛红：“谢谢你，拍得比我本人好看多了。”

中午时分，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古村落里。社团成员们聚集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分享着自己的收获。余姚把刚拍的照片分给大家看，当看到黎喻和菊花的那张照片时，众人纷纷赞叹：“这张拍得也太有感觉了！简直是古风大片！”

黎喻坐在一旁，听着大家的称赞，心里暖暖的。她翻开笔记本，写下：“雾起古村，菊香满巷，光影定格的瞬间，是最温柔的时光。”写完后，她把余姚刚送的照片夹进笔记本，旁边还放着一片从老槐树上摘下的叶子。

下午，采风活动接近尾声，大家准备返程。余姚的相机里已经存满了照片，背包里也多了几张新的拍立得。她走到黎喻身边，递给他一张照片：“这张是我特意给你拍的古村落全景，你可以夹在诗集里。”

黎喻接过照片，画面里的古村落被阳光笼罩，青石板路蜿蜒曲折，红灯笼在风中摇曳，充满了生活气息。“真好看，”她轻声说，“以后每次翻开书，都能想起今天的时光。”

返程的公交车上，余姚靠在黎喻的肩膀上，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古村落，轻声说：“真希望以后能经常这样，和你一起去拍照，一起分享喜欢的诗句。”黎喻侧过头，看着她疲惫却满足的脸庞，轻轻点头：“会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还有很多风景要一起看。”

公交车在暮色中前行，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轻微声响。余姚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容，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刚拍的照片，心里充满了期待。她知道，这个秋天因为有了黎喻，有了这些细碎的约定，变得格外温暖。而未来，还有更多美好的时光在等待着她们，就像书签里的芦花，永远保留着最初的温柔与美好。

车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路灯次第亮起，像一串温暖的星辰。黎喻翻开那本《诗经》，看着里面一张张照片和书签，指尖轻轻划过，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些小小的约定，早已在两人心中生根发芽，长成了最温柔的牵挂。而槐序风起时的相遇，注定会成为彼此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