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展览环节过后,就是拍卖了。
宴会厅拍卖区的暖白色的光打在舞台中央的透明展柜上,把那朵绒花衬得愈发精致。
银线勾的花瓣边缘泛着细光,中心的珍珠像裹了层暖糖,连展柜玻璃上的倒影都透着细腻。
苏晚坐在观众席中间,薄纱披肩搭在臂弯里,刚调整好坐姿,就感觉身边的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转头一看,是沈听白。
他圆框眼镜后的眼睛盯着舞台上的绒花,指尖却悄悄攥着苏晚的袖口,声音软乎乎的:“姐姐,我早上查了最近非遗拍卖的行情,绒花类最高也就拍过8万,等下要是没人加价,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晚笑着打断:“慌什么?听说你上次在医学论坛上,面对几十位专家都能条理清晰讲病例,这点场面怕什么?”
沈听白挠了挠头小声说:“那不一样嘛……这是苏先生的作品,我怕给姐姐丢脸。”
他语气里带着点不自觉的敬重,当年他家里穷,连上学的钱都拿不出来,是“苏先生”匿名资助他,还送了他很多医学专业书。
他能有今天的成绩,完全是“苏先生”,不,是苏晚的功劳。
苏晚心里暖了暖,拍拍他的手:“放心,会有人懂它的价值。”
话音刚落,拍卖师就拿着小锤子走上台,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拍卖‘苏先生’捐赠的绒花《霜白》,起拍价1万元,每次加价不低于2000元,款项全部用于老街区非遗重建!”
台下安静了两秒,果然没人立刻举牌。
就在这时,后排突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10万。”
全场瞬间安静,接着就是小声的议论。
苏晚回头,陆时衍坐在贵宾席上,手里举着黑色号牌,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指尖搭在号牌边缘,眼神淡淡扫过舞台。
沈听白也愣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凑到苏晚耳边小声分析:“陆总加这么多,要么是真喜欢绒花,要么是……想试探苏先生的身份。”
他说这话时,语气没了平时的软糯,带着点医生分析病例的冷静。
毕竟能在25岁就拿到全国青年医师奖,他看人的眼光远比表面看起来敏锐。
苏晚刚点头,旁边的顾晏辞突然抬手举了牌,声音冷得像冰:“15万。”
他穿的深灰色西装没沾一点褶皱,举牌的动作干脆利落,目光直直看向陆时衍,带着毫不掩饰的较劲。
苏晚能听到他的心声:【陆时衍故意抬价逼苏先生现身,虽然不知道苏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但沈听白似乎和他很熟……】
【加上晚晚家里也有绒花作品,很难不让人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总之,不能让他得逞,就算拍下来,也不能让他拿这朵绒花做文章。】
沈听白也立刻小声跟苏晚说:“姐姐,别让顾老师再加了,20万已经远超绒花本身的价值,太刻意了反而会让陆总更怀疑。”
得到苏晚点头同意后,他俯身和顾晏辞说:“顾老师,别跟了,万一陆总故意抬价,最后让您多花钱就不好了。”
顾晏辞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苏晚,见苏晚点头,才放下手,脸色却还是不太好。
陆时衍见状,嘴角勾了勾,再次举牌:“20万。”
“20万第一次!20万第二次!20万第三次!成交!”
拍卖师一锤定音,声音都带着点激动,“《霜白》归陆总所有!”
台下掌声响起,陆时衍站起身,慢悠悠往舞台走。
他接过装绒花的透明盒子时,没立刻离开,反而朝着苏晚的方向走过来。
黑色西装的衣摆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他脸上挂着职业微笑,说道:“苏晚,下次陆氏办非遗展,一起去?正好有老街区绒花工艺的展区。”
苏晚刚想开口拒绝,沈听白突然往前凑了凑,笑着说:“陆总,姐姐最近要帮我整理医学论文资料,可能没时间呢!对了,我上次在医学期刊上看到您投资的生物实验室,里面有片研究我特别感兴趣,下次能不能向您请教?”
他说这话时,语气软乎乎的,却精准地用“医学论文”和“专业话题”把陆时衍的注意力引开,既没让苏晚为难,又没显得刻意,连顾晏辞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多了点认可。
陆时衍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沈医生年纪轻轻就拿了全国青年医师奖,厉害。请教谈不上,有空可以一起讨论。”
说完,他又看了苏晚一眼,转身离开。
苏晚看着陆时衍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沈听白,发现他正偷偷跟她比了个“OK”的手势,圆框眼镜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考了满分的小孩。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震了一下,是特助发来的消息:“老大,查到陆时衍十年前买老绒花店材料时,签单的人是‘林叔’。”
“就是绒花店老板的合伙人,而且林叔十年前有过‘染料过敏’的医疗记录,正好在沈医生之前工作的医院就诊过。”
林叔有过敏记录,还在沈听白之前的医院看过病?那沈听白说不定能通过医院档案找到林叔的线索。
她刚想跟沈听白说,就见他凑过来,小声说:“姐姐,我刚才听陆总提到‘老街区绒花工艺’,就猜他肯定知道点什么。我已经让护士长帮我查十年前医院的‘染料过敏’病例了,说不定能找到跟老绒花店有关的人。”
苏晚惊了一下,沈听白这小孩这么靠谱吗?以前怎么没发现?
舞台上的拍卖还在继续,台下的议论声和线上直播的弹幕还在刷屏,可苏晚的注意力却全在手机屏幕的消息上。
沈听白见她皱眉,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口,软乎乎地说:“姐姐别担心,我明天就去医院查档案,肯定能找到线索。有我在呢,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的。”
苏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