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户籍办理大厅的冷白灯光，像一层薄冰敷在许妍脸上。
许妍攥着号码纸的指尖沁出细汗，视线黏在叫号屏上，连排在前面的老人絮絮叨叨问工作人员。
万能人·女社保卡能不能一起办。
许妍都没力气去听。
终于听到“37号许妍”的提示音，她几乎是立刻站直身体，快步走到窗口前。
玻璃后的工作人员推过来一张塑封好的卡片，淡蓝色底面上，“许妍”两个黑体字印得清晰，照片里的她嘴角扯着一点僵硬的笑，眼神却藏不住紧绷。
万能人·女工作人员：核对一下信息，没问题就在这儿签个字。
工作人员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过来，带着公式化的温和。
许妍指尖落在卡片边缘，触感冰凉坚硬，像在摸一块不属于自己的石头。
许妍下意识摩挲着“许妍”二字，指腹蹭过塑封的纹路，忽然就想起旧身份证，那张早该被注销的卡片，此刻还藏在她钱包最里层，上面印着“乔妍”，照片里的女孩扎着低马尾，额前碎发遮着眉骨。
万能人·女工作人员：同志？
万能人·女工作人员：核对好了吗？
工作人员的声音拉回许妍的思绪。
万能人·女工作人员：您的新证已激活，旧证按规定要回收销毁。
工作人员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过来，带着公式化的温和。
许妍指尖顿了顿，还是把旧证推了回去。
沈星眠想什么呢？
沈星眠脸都白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点轻快的笑意从身后传来，许妍回头时，沈星眠已经蹦到了她面前。
米白色的工装裤配着明黄色针织衫，长发用一根银色发簪松松挽着，肩上挎着的帆布包印着手绘的星星图案，正是她刚创立的工作室“星眠集”的logo。
沈星眠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袋子，见许妍盯着袋子看，直接塞到她怀里。
沈星眠给你的，工作室开业纪念徽章，我亲手雕的模子，就做了十个，闺蜜专属款。
许妍拆开袋子，里面躺着一枚银色的圆形徽章，中心是交织的“星”与“妍”字，边缘刻着细小的藤蔓纹，触感细腻得能摸到金属的温度。
许妍你刚回国就忙得脚不沾地，还特意给我做这个？
许妍把徽章攥在手里，心里的闷意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散了。
沈星眠那可不，我盯着工厂赶了三天，就想第一时间给你。
沈星眠拉着许妍走到街边的长椅上坐下，自己先垮着肩膀靠在椅背上。
沈星眠可累死我了，昨天画设计稿到凌晨两点，今天还得陪我哥去国坤的洽谈会，简直是资本家的工具人妹妹。
许妍被沈星眠逗笑，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她把徽章小心地别在围巾上，银色的金属和灰色围巾衬在一起，格外显眼。
许妍你哥最近很忙吗？
许妍上次见他，好像瘦了点。
沈星眠忙个屁，还不是为了金达和国坤的联合开发项目，天天跟我爸吵，说项目设计太保守。
沈星眠翻了个白眼，忽然侧过头看许妍。
沈星眠对了，你昨天跟我说，孙思唯又在台里阴阳你了？
沈星眠说你‘背景神秘’，还说你跟我哥走得近是‘想攀高枝’？
提到孙思唯，许妍的眼神暗了暗，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围巾。
许妍她就是随口说说，我没在意。
沈星眠没在意才怪，你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发紧。
沈星眠戳了戳许妍的额头，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嗔怪。
沈星眠许妍，你什么时候能别总把事儿往心里咽？
沈星眠她孙思唯不就是仗着她妈妈。
沈星眠真论业务能力，她做的那几期访谈，还没你去年那组‘非遗匠人’做得好。
许妍垂着头，看着地上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打转，好一会儿才轻声说。
许妍星眠，其实当年我转去新闻系，不是因为喜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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