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推开办公室门，放下保温桶，先从包里掏出给王橹杰准备的猫粮。
这是昨晚特意在超市挑了带冻干的款，想着那只三花猫应该会喜欢。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七点十五分。
比打算给张函瑞送溏心蛋的时间还早了半小时。
手指刚碰到猫粮袋，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医生，207的杨博文有点不对劲。”
“今早送早餐时，他把粥碗推到地上，现在锁着门不肯出来，我们敲了十分钟都没反应。”
林夏心里一紧，杨博文怎么会突然闹脾气？
她抓起包往207走，路过护士站时，瞥见杨博文的病历本摊在台面上。
最新一页写着：凌晨三点，患者在钢琴前久坐，手指反复摩挲旧琴键。
207病房的门从里面反锁了，门板上还贴着几张画满琴键的素描纸，边角被撕开。
林夏凑近，能听见里面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却没有钢琴声。
往常这个时候，杨博文早该坐在钢琴前，哪怕只是反复弹同一个单音。
林夏“博文？是我。”
林夏“我带了热牛奶，还有小鱼干，要不要开门尝尝？”
里面的声音停了，过了几秒，门缝下慢慢滑出一张纸，纸角被揉得发皱。
林夏蹲下来捡起，上面用铅笔涂着密密麻麻的琴键，最中间的C键被画了个黑圈，黑圈里还画着一道斜杠。
像是在说“不要这个”。
是新琴键不合心意，还是……有别的困扰？
林夏“我知道你不喜欢新琴键。”
林夏又对着门说，手指轻轻敲了敲门板。
林夏“我们不用新的，好不好？”
里面没再传来声音，只有钢琴盖被轻轻掀开的声响。
紧接着，一段杂乱的旋律飘了出来。
断断续续的高音，像被卡住的齿轮，每一个音都透着焦躁。
林夏“博文，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夏“如果是，你就弹三下低音，我想办法进来。”
旋律停了，几秒后，“咚、咚、咚”三个清晰的低音传来。
比刚才的焦躁旋律稳了许多，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夏立马转身去找护士拿备用钥匙，手指因为着急有些发凉。
杨博文很少主动传递需求，除非是...…
打开门的瞬间，林夏先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杨博文坐在钢琴前，背对着门口，外套的袖子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几道浅浅的红痕。
不是旧伤伤，像是昨晚自己抓出来的。
他周围散落着几张素描纸，每张纸上都画着同一个场景。
昏暗的房间里，一架钢琴被砸得粉碎，角落里有个小小的人影。
林夏“博文。”
林夏慢慢走过去，尽量不发出声音。
杨博文的肩膀颤了颤，没回头，手指紧紧按着钢琴边缘，指节泛白。
林夏蹲下来，视线和他平齐，看到了他眼里含着泪，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杨博文哭，以前哪怕被护士强行喂药，他也只是沉默的抵抗。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