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化工厂的阴冷与死寂,如同附骨之疽,缠绕着左航和邓佳鑫,直到他们安全返回地下据点,那股混合着化学污染和阴谋气息的味道似乎仍未散去。金属桌上,“基石日志”晶体板静静躺着,内部星沙缓慢流淌,仿佛刚才那短暂而震撼的激活从未发生。但那个模糊手掌轮廓以及手腕上惊鸿一瞥的古老螺旋标记,已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意识里。
“看清那个标记了吗?”张泽禹立刻调出绘制软件,根据左航和邓佳鑫的描述,快速勾勒还原那个螺旋标记的形态。它比“镜城”使者标识更简洁,线条更古朴流畅,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感。
“数据库里完全没有匹配记录。”张泽禹进行全库比对后,摇了摇头,“这不是已知任何家族、组织或者古老文明的符号。要么是某个极度隐秘传承的标识,要么……是‘影子’个人独有的印记。”
“个人印记?”张极摸着下巴,“这么骚包?留个记号生怕别人找不到他?”
“或许不是故意留下的。”邓佳鑫沉思道,“‘镜城’的人说,那是‘生命共鸣’留下的痕迹。可能是在激活高阶权限时,某种生命能量与系统交互后,自然形成的烙印,无法完全掩盖。”
穆祉丞的声音从监控屏前传来,冷静地分析:“如果这个标记是‘影子’独有的,且与高阶权限激活相关,那么理论上,在‘塔’的系统深层,尤其是权限变更记录里,或许会存在与之关联的能量残留信号,哪怕被刻意抹除,也可能有极细微的涟漪。”
“需要最高权限才能访问那些核心日志。”张泽禹皱眉,“我们现在被全面封锁,根本无法触及。”
“所以,‘镜城’的交易,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选择。”左航总结道,眼神锐利,“拿到那份清洗名单,换取离开的方法和更深层的激活技术。我们必须拿到苏新皓手里的名单。”
目标明确,但执行难度极大。苏新皓的核心数据库,防守必然如同铜墙铁壁。
“硬闯不行,只能智取。”张泽禹开始快速敲击键盘,调出他所知的、关于苏新皓数据堡垒的所有信息,“他的主服务器物理隔离,外部网络有多重动态加密和陷阱。常规黑客手段无效。唯一的弱点……可能是人。”
“人?”左航挑眉。
“朱志鑫。”张泽禹和邓佳鑫几乎同时开口。
朱志鑫作为苏新皓最亲密的搭档,拥有极高的权限,并且擅长情报和心理操控。她本身就是一个难以攻破的堡垒。但她是人,只要是人,就有习惯,有弱点,有可能被预测和利用。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让我们短暂接触到朱志鑫,并且有机会在她不察觉的情况下,获取其权限或直接窃取名单的计划。”张泽禹看向众人,“这需要精密的策划和默契的配合。”
就在地下小组开始策划如何虎口拔牙时,顶层办公室的苏新皓和朱志鑫,也并未闲着。
苏新皓收到了余宇涵和童禹坤方面模棱两可的回复,表示会“留意”左航等人的动向,但并未提供实质帮助。他清楚这两人是在待价而沽,也不点破。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两件事上:一是加紧地下搜捕,二是通过其他渠道,验证“镜城”提供的那份关于“生命共鸣”和“心钥”信息的真实性。
“陈天润那边有什么动静?”苏新皓问朱志鑫。
“他申请调阅了初代‘塔’之主,也就是建立‘守护者之钥’协议那位先生的全部生平记录和私人手稿。”朱志鑫回答,“尤其是关于其晚年精神状态和一些……近乎玄学的冥想记录。”
苏新皓眼神微动:“他在怀疑,‘钥匙’和‘共鸣’,可能与创建者的意识乃至生命本质有关?”
“很有可能。”朱志鑫点头,“如果‘基石日志’真的需要‘生命共鸣’才能读取,那么所谓的‘钥匙’,可能不完全是物理实体,更可能是一种……传承,或者认可。”
这个推测让苏新皓感到了更深的不安。如果权力并非来自于掌控资源和技术,而是某种玄乎的“认可”或“传承”,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否都在歧途上?
“找到陈天润,和他谈谈。”苏新皓下令,“用合作的名义,探探他的底,看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明白。”朱志鑫优雅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她对于那个可能存在的、超越现有权力结构的“认可”体系,同样抱有极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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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润的档案室,迎来了朱志鑫的拜访。
“朱先生大驾光临,有何指教?”陈天润放下羽毛笔,平静地看向眼前这位姿容绝艳、心思难测的访客。
朱志鑫微笑着环顾四周堆积如山的卷宗,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只是想来问问,关于初代阁下的一些记载。尤其是关于他晚年,似乎对‘意识’、‘能量’与‘系统’融合的某些……超前的构想。”
陈天润面色不变:“初代阁下思想深邃,留下许多未解之谜。我作为记录者,只负责整理和保存,不敢妄加揣测。”
“记录者亦需理解,方能准确记录,不是吗?”朱志鑫走近一步,目光落在陈天润那本摊开的皮质笔记本上,虽然看不清内容,但那份厚重感让她直觉其中必有隐秘,“如今‘塔’内纷争不断,外敌环伺,若初代阁下真留下了某种超越性的力量或方法,或许正是平息乱局的关键。天润,你难道不希望‘塔’恢复秩序吗?”
她的话语带着蛊惑,试图将陈天润拉入权力的考量中。
陈天润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秩序源于规则,而非某种不可控的力量。初代阁下的构想或许伟大,但强行追寻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或许会带来更大的混乱。”他抬起眼,看向朱志鑫,“朱先生,苏先生,你们追寻的,究竟是‘塔’的秩序,还是……掌控那种力量本身?”
一句话,直指核心。
朱志鑫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深邃了几分:“这二者,或许并不矛盾。”她不再纠缠, gracefully 转身,“既然天润你暂无发现,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和苏先生。”
她离开后,陈天润缓缓合上笔记本,指尖在那个自己绘制的复杂螺旋图案上轻轻摩挲。朱志鑫和苏新皓的急切,印证了他的某些猜测。他们距离真相越近,反而可能离真正的“钥匙”越远。
而与此同时,在地下安全屋,一个针对朱志鑫的、极其大胆且危险的行动计划,也逐渐成型。张泽禹负责技术支援和漏洞寻找,左航和邓佳鑫负责近距离执行,张极和穆祉丞负责外围策应与撤离。他们的目标,是在朱志鑫下一次离开“塔”核心区域,前往某个由苏新皓控制的、相对独立的私人俱乐部进行例行“社交”时,寻找机会。
行动代号——“摘星”。
星,指的自然是朱志鑫。能否摘下这颗被严密保护的星辰,窃取到她身上的权限秘密,将决定他们能否拿到通往下一阶段的“门票”。地下与地上的博弈,围绕着“名单”与“标记”,即将进入更加白热化的短兵相接。而那个神秘的螺旋标记,如同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等待着被真正识破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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