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之外的遇见》番外

《陆峥的记事本》

我有个随手记细节的习惯，不是任务报告，就是个普通的软皮本，记些出任务时碰到的人和事。翻到某一页，铅笔写的“桂花树下的苹果”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苹果图案，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小美。

那天是蹲守的第三天，我带着队员在小学对面的面包店盯梢，抬眼就看见走廊那棵桂花树下，穿校服的小姑娘蹲在那儿啃苹果。头发扎成马尾，额前碎发被风吹得飘起来，手里的苹果啃得很认真，连我们这边的对讲机响了都没抬头——后来才知道，她是便衣，耳机里正听着教室的动静。

我盯着她看了会儿，不是刻意，是觉得她跟周围的学生太不一样：蹲在那儿啃苹果，后背却挺得笔直，指尖还夹着支红笔，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划两下。老赵凑过来问：“陆队，看啥呢？”我收回视线，翻着任务资料：“那个便衣，警惕性不错。”

第四天收网，我带着支援队冲上楼时，刚好看见她往走廊拖晕倒的同事，校服裤沾了血，却跑得飞快。后来在楼下，看见她摔在石子路上，衣服破了，手忙脚乱地挡着前胸，脸涨得通红——像只受惊的小兽，慌得让人有点心疼。我没多想，脱下外套就走过去，她抬头时眼睛湿漉漉的，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说“谢谢”的声音很轻。

走的时候我说“我们还会再见的”，不是随口说的。那天捡她对讲机时，看见上面贴了个小贴纸，是警校的校徽——我知道下周警校有短期培训，猜她大概率会去。

果然在电梯口碰到了。她抱着结业证，走路蹦蹦跳跳的，拐过楼梯口时，脚步顿了一下，脸瞬间红了——应该是认出我了。我看着她盯着电梯反光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可爱，没忍住走过去打招呼。她转身时睫毛颤了颤，握手时指尖有点凉，说“我叫小美”时，声音比那天还轻。

后来在马路上偶遇，听见老赵喊我，回头就看见她攥着奶茶杯跑过来，喊“陆队”时眼睛亮晶晶的。阳光照在她头发上，发梢有点翘，跟那天啃苹果时的样子重叠在一起。我没忍住笑，不是因为老赵的打趣，是觉得——这“再见”，来得比我预想的还快。

晚上回队里值班，我翻出那个软皮本，在“桂花树下的苹果”旁边，又添了一行字：“她叫小美，有两个小梨涡。” 笔尖顿了顿，又补了个小梨涡的图案，合上本子时，窗外的月光刚好照进来，有点像那天小学楼下的阳光，暖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