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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九和韩映带回的消息，让聚义厅内的空气几乎凝固。

“现场清理得很干净，对方是行家。”晏九的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除了那几具来不及带走的尸体，没留下任何能追踪的线索。商队护卫是拼死抵抗后被灭口，天朔那边的人……死因多是颈骨断裂或要害穿刺，手法利落，是我们的人做的，但并非山寨惯常出手的路数。”

韩映补充道：“我们在五里外发现了马蹄印，朝向西北，人数约在二十骑左右。他们很谨慎，刻意避开了我们常规的巡逻路线。”

不是山寨惯常的路数，却又帮山寨清理了靠近的敌人？这矛盾的信息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林茹霜指尖的敲击声停了，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西北方向……是去往青岚国的要道之一。看来，除了明面上的军方，还有另一股势力掺和了进来，是想嫁祸，还是另有所图？”

顾妙青凝望着沙盘：“天朔军方此次行动，目的不明。若为寻人，为何要与商队冲突？若为挑衅，为何又隐匿行踪？这另一股势力……是敌是友，更难预料。”

任惜轻摇团扇，娇声笑道：“哟，这可真是热闹了。咱们向阳山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谁都想来咬一口？要我说，管他哪路神仙，敢靠近，剁了爪子便是。”她这话说得杀气腾腾，目光却似有若无地瞟向站在顾妙青身侧后方的杨玉明。

杨玉明低垂着眼，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另一股势力？会是与那枚染血的“周”字腰牌有关吗？周焕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天朔军方的目标果然是自己，他们与商队冲突，恐怕是为了逼问自己的下落，而那股神秘势力出手击杀军方的人，是为了灭口，还是……在保护自己？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否定。他如今孤家寡人，谁会为他得罪天朔军方？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自己就像风暴的中心，吸引着各方势力的目光，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传令下去。”林茹霜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各隘口哨卡警戒提升至最高，巡逻队加倍，巡逻范围外扩二十里。韩映，加派‘耳朵’，盯紧山下所有城镇的陌生面孔，尤其是与天朔、青岚有关联的。金不换，盘点库存储备，尤其是兵甲箭矢。石坚，整肃内部，非常时期，若有异动者，按规矩严惩不贷。”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整个山寨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至于你，”林茹霜的目光最终落在杨玉明身上，带着审视，“近日，若无必要，暂不离听竹苑范围。”

这看似是保护，实则是变相的软禁，也是一种隔离观察。杨玉明心中了然，躬身应道：“是，大当家。”

会议散去，众人各司其职。

杨玉明跟着顾妙青回到书房，心情沉重。

顾妙青铺开一张新的舆图，开始标注最新的局势变动，头也不抬地说道：“大当家此举，是为你好，也是为山寨好。你身份特殊，此时不宜卷入过深。”

“小人明白。”杨玉明低声道，“只是……心中难安。因我一人，致使山寨……”

“山寨立于世，风雨是常态。”顾妙青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没有你，天朔与青岚也不会让向阳山一直安稳。做好你分内的事，便是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