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料

九妹望着他，眼睫又颤了颤，忽然小声说：“表哥，你胳膊……是不是麻了？”她方才醒时，就见他半边身子悬着，手臂还维持着拢着她的姿势，一看就僵了许久。

杨戬愣了愣，才发觉胳膊确实又麻又酸，却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一会儿就好。你怎么样了？看你精神好了很多。”

“嗯，”九妹的指尖颤了颤，忽然往他身边又挪了挪，小半个身子都贴着他的胳膊，声音轻得像叹：“表哥，有你在，真好。”

这话让杨戬心口一暖，刚要说话，院外忽然传来大婶的声音：“后生，醒了没？粥熬好了！”他立刻应声，又替九妹掖好被角：“你再躺会儿，我去端粥。”

刚要起身，手腕却被九妹轻轻攥住。她望着他，眼睫垂下去，小声说：“别……别走太远。”

杨戬心头一软，反手握了握她的手：“不远，就在灶房，我很快回来。”

说完，才小心翼翼抽回手，轻手轻脚起身，叠好被子放在床尾，又拢了拢她的被角，才转身往外走——走两步，还回头望一眼，见她乖乖躺着，才放了心。

杨戬刚走到灶房，大婶就把冒着热气的粥碗递过来，笑着打趣：“看你这眼圈青的，昨晚没睡好吧？那姑娘黏你得紧，夜里我起夜，还听见她喊你呢。”

他接过碗，耳尖又热了热，忙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大婶，这些日子叨扰，这点心意您收下，买些米面。”

大婶连忙摆手：“哎，使不得使不得！就一碗粥，哪用得着这个！”

杨戬却执意把银子塞到她手里，语气诚恳：“您和老丈收留九妹，又费心照料，这点远远不够。”说着又转向刚从里屋出来的老郎中，也递过一锭，“老丈，您的药材钱，还有劳您费心看诊，都在这儿了。”

老郎中也推拒：“后生，救死扶伤是本分，哪能要你的钱？”

“您务必收下。”杨戬语气坚定，“九妹还需多麻烦几日，这些是应当的。”他怕两人再推辞，连忙接过老郎中递来的安神草药，拱手道了谢，转身就往卧房走——心里记挂着床上的人，连粥碗的烫意都没察觉，只快步走着，生怕九妹等急了。

推开门，就见九妹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侧身躺着，目光黏在门口，见他进来，眼尾瞬间亮了亮，像见了主人的小猫。

“粥来了。”杨戬快步走到床边，把粥碗放在床头矮凳上，又扶着她慢慢坐起身，在她背后垫了床叠好的被子后，让她躺靠在被子上。“慢点。”

九妹乖乖点头，待躺稳了，才伸手想去接粥碗，却被他拦住：“烫，我喂你。”

他舀起一勺粥，吹得温凉，才递到她唇边。九妹张着嘴，小口小口喝着，目光却一直落在他脸上，睫毛忽闪忽闪的。

一碗粥喂完，九妹额角沁出细汗，却精神好了不少。杨戬刚要收拾碗，就见她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表哥，你扶我坐起来好不好？我想运功。”

“好。”杨戬应声，先伸手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才小心翼翼扶着她的腰，一点点把人往上托。待她坐直，又把被子叠得更厚些，稳稳垫在她身后：“这样稳当，别用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