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不能回

三人踏着云气落到一处海滩，天蓬元帅果然静立在滩边，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戬上前一步，出声唤道：“元帅，我们又见面了。”

天蓬缓缓睁开眼，往前挪了两步，轻轻一叹，语气带着几分笃定：“给我送图来了？”

杨戬眉峰微挑，透着几分疑惑：“你怎么知道？”

天蓬双手一摊，满脸骄傲地扬着下巴：“哼，我跟嫦娥什么关系呀！别看你跟仙子画了个什么……弱水走势图，就以为能瞒过我？我跟嫦娥仙子，那是几千年的……老朋友！”

这话刚落，一旁的寸心猛地蹙起眉毛，声音竟悄悄染上了哭腔，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那张图，是你跟嫦娥一起画的？”

她盯着杨戬，见他一时没反应，心头的委屈直往上涌，狠狠一跺脚，赌气似的往旁边挪了两步，背过了半边身。

杨戬这才回过神，慌忙转头去看灵昭的神色——就见她垂着头，眉头紧蹙，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那模样竟和那天他从广寒宫回来时，一模一样的沉郁。

“灵昭，我……”杨戬急忙要解释，话音刚起就被天蓬打断。

“杨戬，你现在有了这两张图，打算怎么治理弱水？”

杨戬压下心头的急，抬手唤出水上、水下两幅图，平铺在半空：“效仿大禹，挖掘沟渠，将弱水引入大海。”

天蓬点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清了清嗓子，略显局促地问：“哎？那要是我……咳，我手下的部将看不明白图，到哪儿找你去？”

杨戬朝他拱手一礼，语气沉稳：“杨戬在灌江口恭迎大驾。”

天蓬亦拱手回礼，算是应下。

这边话音刚落，灵昭便迈步走到寸心身旁，轻声道：“三公主，我们走吧。”

“走？”寸心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语气里满是茫然，“我还能去哪儿？”

杨戬快步上前，语气满是歉疚：“是杨戬连累了三公主，如不嫌弃，三公主便先随我二人回灌江口暂住吧。”

寸心低下头，指尖攥着裙摆，半晌才轻轻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三人一同返回灌江口，堂屋里玉鼎、狐妹等人正等着消息，见他们回来，忙起身相迎，可一瞧三人神色都透着沉郁，也没多追问，众人便围着案几，百无聊赖地等着后续，气氛一时有些闷。

灵昭见状，拉了拉寸心的衣袖：“三公主，我带你去客房歇歇吧。”

她领着寸心到西厢房，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不好意思，稀里糊涂就让你平白被我们牵连，现在有家不能回。”

寸心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放在桌上，单手撑着脸颊，满眼困惑地看向她：“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做天上的九公主，锦衣玉食、受人尊崇，不好吗？”

灵昭的表情猛地一凝，指尖微微收紧，轻声道：“天上的公主……我反倒该感谢自己，淌了这趟浑水。”

“啊？”寸心更糊涂了，往前凑了凑，“为什么呀？”

“三公主对我‘反下天庭’的事，知道多少？”灵昭抬眼，眸底沉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