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安的牌位入宗祠的第三个月,一封来自南洋的挂号信送到了季家老宅。
信封上的邮票盖着1960年的邮戳,收信人是“季家长子季明成”,寄信人栏写着“季念安”。
江晚星拆开信,泛黄的信纸上,字迹潦草却透着急迫:
“……沈氏扣我子于槟城,逼我盗季氏码头防潮图纸,若五日不送图,便将其沉海……父,救孙……”
【1960年?季念安不是1956年就去世了吗?这信是怎么回事?】
江晚星翻到信纸背面,发现右下角有个极小的火漆印,是季家老宅的私章——
当年只有季老爷子和沈若眉有使用权。
季寒琛的读心术捕捉到她的疑虑,补充道……
“槟城的线人传回消息,沈氏在当地有个秘密据点,专门保管与季家相关的旧档案。
其中一份记载,1960年确实有个叫‘季念安’的人向沈氏赎回过一个男婴,代价是季氏码头的核心数据。”
江晚星突然注意到信纸边缘有针孔组成的暗码,破译后显示:
“牌位后有真迹,念安子名‘思归’。”
两人立刻赶往宗祠,在季念安的牌位背后摸索,果然摸到一块松动的木板,里面藏着一个油布包。
打开后,里面是一份完整的日记和一张婴儿的胎发符,符上写着“季思归”三个字。
日记是季念安在南洋的记录,字里行间满是挣扎:
“……沈从安祖父逼我做内应,说只要拿到防潮图纸,就让我带儿子回季家……可我知道,他们根本没打算兑现承诺……若我身死,望季家寻到思归,告诉他,父亲从未想过背叛家族……”
最后一页的日期停在1960年深秋,正是信中提到的“五日之限”最后一天。
江晚星捏着胎发符,突然想起沈从安被抓时的一个细节——
他衣领里露出的护身符,边角磨损的形状,与这张胎发符完全吻合。
【季思归就是沈从安!他根本不是季念安的后代,是他本人!沈从安是化名,季思归才是他的真名!】
季寒琛的读心术瞬间锁定被关押的沈从安,捕捉到他深埋的记忆碎片:
【……小时候护身符上的“思归”二字,母亲总说那是回家的路……可沈爷爷说季家是仇人……他们骗了我……】
“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季寒琛的声音带着复杂,“沈氏用谎言养了他几十年,让他把仇人当亲人,把亲人当仇人。”
当晚,江晚星带着日记和胎发符去见沈从安。
隔着铁窗,她将证据一一铺开:
“你看清楚,这是你父亲季念安的日记,这是你的胎发符。沈从安是假的,季思归才是你的名字。”
沈从安的瞳孔骤缩,颤抖着抚摸胎发符上的字迹,突然像疯了一样嘶吼:
“不可能!我是沈家人!是你们季家害死了我祖父!”
“害死你祖父的是沈家族长。”
江晚星拿出最后一份证据——
季念安临死前托人送回的血书……
“他发现沈氏要炸毁季氏码头嫁祸于他,想回来报信,却被沈家人灭口。”
沈从安瘫坐在地,眼泪混合着绝望滚落。
江晚星看着他,突然想起季念安日记里的话:
“思归要记得,码头的灯塔永远为你亮着,那是回家的信号。”
“宗祠里有你父亲的牌位,旁边留了你的位置。”
江晚星轻声说,“回不回家,你自己选。”
三天后,沈从安在狱中提出一个要求:
要去季氏码头看一眼灯塔。
当夜幕降临时,他站在码头岸边,看着塔顶那束穿越百年的光,突然跪地痛哭:
“爸……我回来了……”
季老爷子让人取来季家族谱,在季念安名下添上“子:思归”二字。
季明成站在一旁,看着沈从安——
不,是季思归——的背影,突然走上前,递给他一支钢笔:
“族谱的字,该由你自己写。”
季思归握着钢笔的手不停颤抖,墨水在纸页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墨点,像极了他耳后那颗红痣。
江晚星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
豪门最深的恩怨,往往不是利益争夺,是被谎言扭曲的血脉。
而解开结的钥匙,从来不是报复,是真相与原谅。
季寒琛从身后轻轻拥住她,读心术传来她此刻的温暖:
【原来灯塔不仅是指引航船的,也是照亮人心的。无论走多远,错多久,家永远在那里等你。】
码头的汽笛声悠长响起,载着季思归的小船缓缓驶向槟城——
他要去那里,亲手揭穿沈氏的所有谎言,带那些和他一样被蒙蔽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江晚星知道,这场跨越三代的血脉迷局,终于在灯塔的光芒里画上了句点。
而季家的故事,会像这永不熄灭的灯光,继续温暖着每一个寻找归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