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白月光回国那天,我选择离开
江临的白月光回国那天,我安静地收拾行李。
这三年我像个拙劣的模仿者,学她喝咖啡的样子,留她喜欢的卷发。
直到我在行李箱底层发现怀孕报告单。
门突然开了,他红着眼问我:「又要玩离家出走的游戏?」
我笑着把报告单撕碎:「这次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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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那盏意大利进口的水晶吊灯,将冷白的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落在江临常坐的那张黑色真皮沙发上,空荡荡的。
苏晚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上面是几分钟前弹出来的财经快讯推送,配图有点模糊,但足够看清——江临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正微微侧身,护着一个穿杏色长裙的女人从机场VIP通道走出。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写着:“林氏千金海外学成归来,江氏掌门人亲赴接机”。
林薇。
这个名字像一枚细小的针,轻轻扎进苏晚心口最柔软的那处旧伤,不很疼,但那股绵密不绝的酸胀,瞬间弥漫到四肢百骸。
终于回来了。
她熄了屏幕,起身走向卧室。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栋空旷别墅里某种假寐的怪兽。
衣帽间大得惊人,几乎占了半面墙的玻璃柜里,挂满了当季新款,琳琅满目。但苏晚的目光没有丝毫流连,她径直走到最内侧,拉开最不起眼的一个柜门,里面只零星挂着几件她三年前带过来的旧衣服。她从底层拖出一个不大的行李箱,二十寸,标准的登机箱尺寸,蒙着一层薄灰。
打开,里面是空的,和她来的时候一样。
她开始收拾。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她没有去动那些江临让人送来的珠宝、华服,只捡了几件自己当初带来的,料子已经有些发软的纯棉T恤,几本翻旧了的书,还有一只颜色褪淡的玩偶小熊,是母亲去世前留给她的。
当她拿起折叠在箱底的一套旧睡衣时,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边角。她顿了顿,伸手进去,摸出来的是一个对折了几次的白色纸片。
展开。
“妊娠实验报告单”。
姓名:苏晚。结果:阳性。孕周:6周+2。
日期是……一周前。
她捏着报告单的指尖微微泛白。这一周,她一直在想,该找个什么样的时机,用什么样的语气告诉他。是装作不经意地把单子放在他书房桌上?还是在他某天心情好的时候,带着点试探,一点点期待,轻声说出来?
现在,不用想了。
卧室门就在这时,“咔哒”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苏晚没有回头。能在这个时间,不用敲门就直接进来的,只有这栋房子的男主人。
江临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微凉气息,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机场的特殊味道。他大概是回来拿什么东西,或者,只是习惯性地回来。他的视线落在她摊开的行李箱上,眉头习惯性地蹙起,语气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和那种习以为常的、居高临下的判定。
“苏晚,”他声音有些哑,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没休息好,“又要玩离家出走的游戏?”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用带着嘲讽的冷暴力等着她先妥协,或者直接把她从某个角落拉出来。他只是站在那里,眼神疲惫,甚至懒得走进来。
苏晚缓缓转过身。
她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精心卷好林薇同款的浪漫大波浪。长发只是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脸色有些苍白。她身上穿的,也是一件最简单的米白色棉质长裙,不是林薇偏爱的真丝或蕾丝。
她看着江临,看着这个她爱了三年,也努力模仿了另一个女人三年的男人。他依然英俊得令人心动,眉宇间的疏离和掌控欲,曾经让她甘之如饴,此刻却像冰水,浇灭了她心底最后一点残存的火星。
她举起手里那张轻飘飘的报告单,清晰地看到江临的目光落在上面,他眼底似乎闪过一丝什么,快得让她抓不住。
或许,是惊讶?
苏晚忽然笑了。笑容很淡,像清晨即将散去的薄雾,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和……决绝。
下一秒,在江临的注视下,她双手捏住报告单的两边,缓慢地,一下,又一下,将它撕开。纸张碎裂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衣帽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直到它变成一堆无法拼凑的碎片。
她松开手,白色的纸屑如同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她脚边,落在空荡荡的行李箱里。
“这次不是游戏,”她迎上他骤然缩紧的瞳孔,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江临,是永别。”
江临脸上的不耐和疲惫瞬间冻结,碎裂。他死死地盯着她,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她的模样,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深眸里,翻涌起惊涛骇浪,血丝迅速蔓延上来,红得骇人。
“苏晚,”他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深处挤出她的名字,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暴怒,“你再说一遍?”
苏晚没有再说话。
她平静地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合上盖子。然后,拉着那只小小的箱子,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经过他身边时,没有停留,也没有再看一眼。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是别墅大门开启,又轻轻合上的声响。
啪嗒。
很轻的一声,却像是一把沉重的锁,将门内门外,彻底隔成了两个世界。
衣帽间内,只剩下江临一个人,僵立在原地。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堆刺目的白色碎片,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却足以摧毁一切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