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歌的录音工作圆满结束,团队获得了一个短暂的三天假期。成员们像出笼的鸟儿,纷纷计划着回家或是短途旅行。宿舍里弥漫着一种轻松而雀跃的气氛,收拾行李的响动、商量带什么特产回来的交谈声,充满了生活气息。
林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脸上带着淡淡的、为他们高兴的笑容,心里却不可避免地升起一丝空落。他的家在一个遥远的南方小城,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来回一趟不仅耗时,机票价格对刚刚稳定下来的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父母那混合着担忧、骄傲和无数疑问的眼神。
“暮哥,你假期什么安排?”贺峻霖一边往行李箱里塞游戏机,一边随口问道。
“我……就在宿舍休息休息,正好脚踝再养养。”林暮语气轻松地回应。
丁程鑫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看了林暮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也好,好好休息,别乱跑。”
刘耀文拎着包从房间出来,听到对话,脚步没停,只甩下一句:“冰箱里给你留了吃的,别饿死。”语气依旧是他标志性的硬邦邦,内容却让林暮心里微微一暖。
不一会儿,宿舍便空荡下来,只剩下林暮一个人。突如其来的寂静包裹着他,窗外明媚的阳光似乎也驱散不了屋内的冷清。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队友们陆续被家人或助理接走,车辆汇入车流,消失在城市的方向。那种熟悉的、作为“局外人”的感觉,又隐隐约约地浮现。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用打扫卫生来打发时间。当他清理到马嘉祺的房间门口时(马嘉祺因为康复治疗,暂时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发现门虚掩着。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
房间很整洁,但少了些人气。书桌上放着一个相框,是七个人出道初期的一张合影,青涩的脸庞上洋溢着毫无阴霾的笑容。林暮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片刻,然后默默地关上了门。
假期第一天,他在宿舍看了一天电影,点了外卖,脚踝确实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但心里的空茫却愈发明显。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习惯那种吵闹的、拥挤的、甚至偶尔有些烦人的集体生活了。
第二天下午,他正对着游戏机发呆,手机响了,是马嘉祺打来的。
“林暮,在宿舍?”马嘉祺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不错。
“嗯,马哥。”
“一个人闷着干嘛?过来我这边吃饭,我妈炖了汤,非让我多喝点,我一个人喝不完,浪费了。”马嘉祺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林暮愣住了。马嘉祺的妈妈来了?
“这……不太方便吧?”他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添双筷子的事。地址发你,快点过来。”马嘉祺不容置疑地说完,便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上发来的地址,林暮心里挣扎了片刻。最终,那种对“热闹”和“人烟”的渴望,战胜了腼腆和顾虑。他换了身衣服,有些忐忑地出了门。
马嘉祺暂时居住的公寓不大,但很温馨。开门的是马妈妈,一位笑容和蔼、气质温婉的中年女性。她看到林暮,立刻热情地把他拉进屋:“你就是林暮吧?嘉祺老提起你,说你跳舞特别努力,快来快来,汤还热着呢!”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家常小菜,中央放着一个大大的汤煲,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马嘉祺拄着拐杖坐在桌边,对他笑了笑:“随便坐,别客气。”
这顿饭,林暮吃得有些拘谨,但心里却像被那碗热汤熨帖过一般,暖洋洋的。马妈妈不停地给他夹菜,询问他习不习惯北京的生活,叮嘱他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那絮絮叨叨的关怀,像极了远在家乡的母亲。
他听着马嘉祺和马妈妈用家乡话聊着家长里短,看着马妈妈细心地为儿子盛汤夹菜,一种久违的、属于“家”的温暖氛围,缓缓将他包围。他忽然意识到,马嘉祺叫他过来,或许并不只是因为汤喝不完。
饭后,马妈妈去厨房收拾,马嘉祺和林暮坐在客厅沙发上。
“怎么样?比一个人待在宿舍强吧?”马嘉祺笑着问。
林暮用力点头,真诚地说:“谢谢马哥,谢谢阿姨。”
“谢什么。”马嘉祺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语气平和,“我们这行,离家远,聚少离多。有时候,队友就是彼此最近的家人。”
他转过头,看着林暮:“以后没事常来,我妈可喜欢热闹了。丁儿他们家也在这边,耀文他们几个虽然家不在这儿,但过节什么的,也经常凑一起过。你……别老把自己当外人。”
“家人”……“别当外人”……
这两个词,像带着温度的石子,投入林暮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离开马嘉祺家时,华灯初上。马妈妈还给他装了一盒自己做的点心,让他带回去吃。林暮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夜风微凉,但他却觉得浑身都暖融融的。手里点心的重量,和马妈妈絮叨的关怀,马嘉祺那句“队友是家人”的话语,交织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口,却是幸福的重量。
回到依旧空荡的宿舍,那冰冷的寂静似乎不再那么难熬了。他打开点心盒子,拿起一块还带着余温的糕点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他走到窗边,看着这个庞大而陌生的城市里,亮起的万家灯火。曾经,他觉得每一盏灯都离自己很远。但现在,他似乎看到,其中有一盏,是为他而留的,微弱,却坚定。
归途,或许不只是地理上的回家。对林暮而言,找到心灵的归处,同样是一场漫长的跋涉。而今晚,他仿佛看到了那条路的入口,灯火阑珊,温暖可亲。
假期还未结束,但他已经不再觉得孤独。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他一度感到格格不入的城市和团队里,他开始有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