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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海图上的血字坐标

回声骸

警车在雨幕里疾驰,引擎的轰鸣声压不住我手腕上的刺痛。血珠顺着指尖滴在骨镜上,镜面泛着淡淡的乳白光泽,那些血迹竟没有滑落,反而像被镜面吸了进去,在边缘汇成一道细细的红线,像条缠在镜面上的蛇。

江叙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用力按着肩膀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了警服的肩线,顺着指缝滴在裤腿上。他时不时偏头看我,眼底的担忧藏不住:“阿声,你手腕的伤要不要先处理?再流血下去,你撑不到沉船的位置。”

“没事。”我用纸巾压住手腕的伤口,目光死死盯着怀里的日记——刚才慌乱中只看了前几页,后面还有厚厚的一沓,说不定藏着沉船的具体位置。手电筒的光晃过纸页,外婆的字迹越来越潦草,甚至有些字被眼泪晕开,模糊得看不清。

翻到日记的第三十七页时,纸页突然变得厚重,边缘有明显的拼接痕迹。我小心地揭开,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海图,纸质粗糙,像是用某种植物纤维做的,上面用炭笔勾勒着近海的航线,一个红色的叉号格外醒目,旁边写着“海鹭号,沉于此”。

“找到了!”我激动地抓住江叙的胳膊,又立刻松开——他的肩膀还在流血,我这一抓肯定弄疼他了。江叙却笑了笑,声音有些虚弱:“位置在哪?我导航过去。”

我指着海图上的叉号:“这里,标注着‘乱石滩东南三海里’。我知道这个地方,小时候外婆带我去过,那里全是暗礁,平时很少有船去。”

江叙立刻在导航上输入位置,屏幕显示距离这里还有四十分钟的车程。他踩下油门,警车的速度更快了,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雨刷器疯狂地摆动,却还是刮不干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玻璃外面爬,留下一道道模糊的痕迹。

“阿声,你看外面。”江叙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紧张。

我抬头看向窗外,心脏瞬间沉了下去——雨幕里,飘着无数个白色的影子,不是之前的“骸”,是穿着素色旗袍的女人,每个女人的左眼下方都有颗泪痣,和外婆、妈妈的一模一样。她们的脚不沾地,飘在半空中,手里都拿着半张照片,朝着警车的方向追来,照片的边缘在风雨里翻飞,像是在召唤什么。

“是‘回声残影’,”我攥紧手里的骨镜,镜面开始发烫,“外婆日记里写过,被‘骸’吞噬的人,会留下残影,跟着能读回声的人,想借我的血打开镜门。”

话音刚落,挡风玻璃上突然贴满了苍白的手,每个手心里都有个掌印,和旗袍上的一模一样。手的主人是那些旗袍女人,她们的脸贴在玻璃上,五官开始扭曲,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满口尖牙,对着我们发出无声的尖叫。

江叙猛打方向盘,警车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他踩下刹车,掏出配枪,对着玻璃上的手开枪,子弹却穿过了女人的身体,没有任何效果——她们不是实体,是回声里的残影,子弹伤不到她们。

“用骨镜!”我大喊着举起骨镜,镜面对着挡风玻璃上的女人。镜面发出一阵刺眼的光,那些女人瞬间像被点燃的纸一样,化成了一滩滩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玻璃往下流,在车窗上汇成了一行字:“船长在等你,别迟到。”

“船长?”江叙的脸色变得惨白,“那个藏在骨镜里的船长?他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沉船的位置?”

我低头看向骨镜,镜面里映着我的脸,可我的肩膀后面,却站着个穿船长服的男人,手里拿着带齿的刀,嘴角带着诡异的笑。他的嘴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可我听不见声音,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动,拼出来的字是:“我在船底等你,骨镜是钥匙,你的血是门栓。”

“他在跟着我们,”我浑身发抖,手里的骨镜差点掉在地上,“他藏在骨镜里,能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知道我们要去关闭镜门,所以提前在沉船那里等着我们。”

江叙咬了咬牙,重新踩下油门:“不管他是谁,我们都要去。就算是陷阱,也得闯一闯,否则这些东西会一直追着我们,迟早会害死更多人。”

警车再次发动,这次速度更快了,窗外的旗袍残影已经不见了,可我知道,它们没消失,是在前面等着我们。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滴在骨镜上的血珠越来越多,镜面里的船长身影越来越清晰,他手里的刀已经举了起来,刀尖对着我的心脏,像是随时会从镜里刺出来。

四十分钟后,警车停在了乱石滩的岸边。这里比我小时候来的时候更荒凉,岸边的礁石上长满了青苔,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海底咆哮。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着几具腐烂的尸体,看不清是人的还是动物的,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

“船呢?我们怎么去三海里外的沉船位置?”江叙扶着车门站起来,肩膀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可脸色还是很苍白。

我环顾四周,突然看到岸边停着一艘破旧的小木船,船身布满了裂缝,像是随时会散架。船上挂着一盏煤油灯,灯芯在风雨里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船头上,放着一件素色的旗袍,和我收的那件一模一样,下摆的掌印在灯光下泛着红。

“那是外婆的船,”我认出了船身上的刻字——是外婆的名字,“小时候她带我来这里,就是坐这艘船。”

我们走上小木船,船身摇晃得厉害,像是随时会翻。江叙划着船桨,小木船慢慢驶离岸边,朝着海图上标注的位置前进。海浪越来越大,小木船在浪涛里起伏,像是一片叶子,随时会被海浪吞没。

我坐在船尾,手里拿着骨镜和海图,手电筒的光扫过海图,突然发现海图的背面写着一行字,是用鲜血写的,字迹和外婆的不一样,更潦草,更疯狂:“骨镜是船长的眼睛,别相信镜里的任何东西,关闭镜门的方法是假的,他要的是你的命。”

“是妈妈的字迹!”我激动地叫出声,妈妈的字迹我绝不会认错,虽然潦草,可笔画的走势和我小时候看她写的一模一样。

江叙停下船桨,凑过来看海图:“你妈妈说关闭镜门的方法是假的?那外婆日记里写的是假的?船长的目的不是打开镜门,是要你的命?”

我摇了摇头,心里乱成一团麻。外婆和妈妈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她们不会骗我,可为什么一个说关闭镜门需要我的血,一个说那是假的,船长要的是我的命?难道外婆日记里的内容被人篡改过?还是妈妈写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被“骸”控制了,说的是反话?

就在这时,骨镜突然从我的手里飘了起来,悬在半空中。镜面里的船长身影越来越清晰,他的手里拿着一张完整的照片,是外婆、妈妈和我的合影,照片上的我还是个婴儿,被妈妈抱在怀里,外婆站在旁边,笑容温婉。

“阿声,想知道真相吗?”船长的声音突然从骨镜里传出来,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是直接钻进我的神经里,带着海水的咸腥味,“过来,到船底来,我告诉你所有的真相,关于你外婆,关于你妈妈,关于你的身世。”

“别信他!”江叙一把抓住我的手,“他是在骗你!一旦靠近沉船,他就会对你下手!”

可我怎么能不相信?他手里有我和外婆、妈妈的合影,那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照片,只有可能是外婆或者妈妈给他的。而且,我必须知道真相,外婆和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是第四个能读回声的人。

“江叙,你在这里等我,”我挣脱他的手,拿起骨镜,“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如果我没回来,你就立刻离开这里,别管我。”

“不行!”江叙把船桨扔在船上,抓住我的胳膊,“要去一起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就在我们争执的时候,小木船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船底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海底撞船。我低头看向海水,心脏瞬间沉了下去——海水里,漂浮着无数个穿水手服的“骸”,他们的手抓住了船底,正把小木船往海底拖。

“他们来了!”江叙拔出配枪,对着海水里的“骸”开枪,可子弹还是伤不到他们,反而激怒了他们,更多的“骸”从海水里冒出来,抓住了船舷,开始往船上爬。

我举起骨镜,镜面对着爬上来的“骸”,镜面发出一阵刺眼的光,那些“骸”瞬间化成了一滩滩黑色的液体,掉进海水里。可更多的“骸”涌了上来,像是无穷无尽,我们根本对付不完。

“船要沉了!”江叙大喊着,小木船的船底已经开始进水,船身倾斜得越来越厉害,随时会翻。

我看着海水里的“骸”,又看向骨镜里的船长,突然明白了——船长的目的不是让我去关闭镜门,也不是要我的命,是要我掉进海里,被“骸”吞噬,变成他们的一员,这样他就能借我的血,彻底控制骨镜,打开镜门,让更多的“骸”从回声世界出来。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大喊着,举起骨镜,对着自己的手腕又划了一下。鲜血滴在镜面上,镜面发出一阵强烈的光,比之前更刺眼,海水里的“骸”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开始往海底退去。

骨镜里的船长身影变得扭曲,他对着我大喊:“你疯了!你这样会毁了骨镜的!没有骨镜,你永远找不到真相!”

“真相?”我冷笑一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真相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外婆和妈妈,害死了那么多人!我就算毁了骨镜,也不会让你得逞!”

我举起骨镜,就要往船舷上砸去,可就在这时,小木船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上托,船底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海底冒了出来。我抬头看向海面,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海面上,浮现出一艘巨大的沉船轮廓,船身上写着“海鹭号”三个大字,船底的门开着,无数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朝着小木船的方向抓来。

“海鹭号!”江叙的声音里带着震惊,“它浮上来了!”

骨镜从我的手里飘起来,朝着海鹭号的方向飞去。镜面上的船长身影越来越清晰,他对着我大笑:“太晚了!海鹭号已经浮上来了,镜门马上就要开了,你和你的朋友,都会成为‘骸’的一部分!”

小木船被海鹭号的吸力往船底的门拖去,我和江叙紧紧抓住船舷,身体快要被吸出去。我看着海鹭号船底的门,里面黑漆漆的,能听到无数个声音在喊我的名字,像是外婆,像是妈妈,又像是那些被吞噬的船员。

“阿声,快跳船!”江叙用力把我往海里推,“我引开他们,你赶紧走!”

“我不走!”我抓住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要走一起走!我们说好的,一起面对!”

就在这时,海图从我的怀里飘出来,飞到海鹭号的船底门前。海图上的血字开始发光,汇成了一道红色的光门,和船底的门重合在一起。外婆的声音从光门里传出来,温柔又坚定:“阿声,别怕,骨镜不是钥匙,你才是钥匙。用你的血,混合着海图上的血字,就能关闭镜门,彻底封印‘骸’。相信你自己,你是第四个能读回声的人,也是最后一个,你能做到。”

“外婆?”我看着光门,眼泪流得更凶了,“是你吗?”

“是我,”外婆的声音带着哭腔,“阿声,对不起,是外婆骗了你,关闭镜门需要你的血,可那不是结束,是开始。你会继承我的力量,成为新的‘回声守护者’,守护现实世界和回声世界的平衡。别害怕,妈妈和我,都会陪着你。”

我看着江叙,他的脸色很苍白,却还是对着我点头:“阿声,相信你外婆,我陪你一起。”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手腕,让鲜血滴在海图上。血珠落在血字上,发出一阵刺眼的光,光门开始扩大,把海鹭号船底的门覆盖住。里面的“骸”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开始往回退,像是害怕光门的力量。

骨镜里的船长发出愤怒的咆哮:“不!你不能这样!我等了几十年,就是为了今天!”他从镜里冲出来,手里的刀朝着我的胸口刺来。

“小心!”江叙一把推开我,自己挡在了前面,刀刺进了他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警服。

“江叙!”我大喊着扑过去,抱住他的身体,眼泪滴在他的脸上,“你别有事!你别有事!”

江叙的呼吸很微弱,他看着我,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阿声,别难过……你一定要……关闭镜门……保护好自己……”

他的手垂了下去,眼睛慢慢闭上了。

“江叙!”我抱着他的身体,放声大哭。愤怒和悲伤像火焰一样在我的心里燃烧,我举起骨镜,对着冲过来的船长,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我要你为他们偿命!”

骨镜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强光,船长发出一阵凄厉的嘶鸣,身体开始融化,变成了一滩黑色的液体,掉进了海里。海鹭号开始剧烈地摇晃,船底的门慢慢关闭,里面的“骸”被光门吞噬,消失不见。

我抱着江叙的身体,看着海鹭号慢慢沉入海底,光门也随之消失。海面上恢复了平静,雨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海面上,泛着淡淡的银光。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就在这时,怀里的骨镜突然发烫,镜面里映出了江叙的脸,他对着我微笑,声音温柔:“阿声,我在回声世界等你。”

我猛地抬头,看到江叙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消失。“不!你别走!”我紧紧抱住他,可他的身体还是慢慢消失了,只留下一件染血的警服,和一张照片——是我和他的合影,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回声世界见,我等你。”

我看着手里的照片,又看向海面,心里充满了坚定。江叙没有死,他只是去了回声世界,我一定要找到他,把他带回来。

我拿起骨镜,镜面上映着我的脸,我的左眼下方,慢慢浮现出一颗泪痣,和外婆、妈妈的一模一样。我知道,我的使命还没结束,我不仅要成为“回声守护者”,还要找到江叙,关闭所有连接两个世界的门,让那些“骸”永远留在回声世界,再也不能出来害人。

我划着小木船,朝着岸边驶去。月光洒在我的身上,骨镜在我的手里泛着淡淡的光。我知道,前面还有很多危险在等着我,回声世界充满了未知和恐惧,可我不会退缩。为了江叙,为了外婆和妈妈,为了所有被“骸”伤害的人,我必须走下去,直到找到所有的真相,直到把江叙带回家。

小木船在海面上慢慢行驶,远处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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