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半里地,松针铺就的小径逐渐宽阔,前方隐约能听见村民说笑的声音。卡卡西放慢脚步,等小七班追上来时,指腹还在忍具包内侧反复摩挲那枚旧护额——边缘的布料早已起球,金属护板上的划痕是当年带土跟人打架时撞出来的,如今还硌得他掌心发疼。
“卡卡西老师,你今天好奇怪啊。”鸣人突然凑到他身边,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刚才那个人到底是谁?你明明很在意他!”
佐助也停下脚步,眉梢微挑:“他身上没有查克拉波动,却能让你露出那种表情,不是普通村民。”
卡卡西垂眸,将忍具包的拉链往上拉了拉,遮住那枚护额可能露出来的边角。“只是认错人了。”他声音平淡,却避开了鸣人追问的目光,“村民还在等,别耽误任务。”
小樱看出他不愿多提,悄悄拉了拉鸣人的袖子,示意他别再追问。三个孩子跟在卡卡西身后,重新踏上小径,只是刚才的喧闹少了许多,只剩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裹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郁,落在每个人的肩头。
护送村民返回村子时,天已经擦黑。卡卡西打发走小七班,没回自己的公寓,反而转身走向村外的森林——就是下午遇见那个人的岔路口方向。他握着苦无的手紧了紧,写轮眼在夜色中泛起红光,仔细扫过每一寸土地,却连半点脚印都没找到,只有松针上凝结的夜露,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果然藏起来了。”他低声自语,指尖却突然触到树根下一片褶皱的黑布,布料边缘还沾着松针,和下午那人外套的质地一模一样。刚要弯腰去捡,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带着熟悉的、让他心脏骤停的气息。
“不用找了,那块布是我故意留的。”
卡卡西猛地转身,写轮眼瞬间睁开,红光刺破夜色——树影下站着的正是下午那个人,黑色短发被月光染成浅灰,额前碎发下的眼睛亮得惊人,和记忆里忍者学校时的带土重合,却又多了几分沉郁的锐利。
“带土……”卡卡西的声音发紧,苦无几乎要从掌心滑落,“你怎么会……”
“我没死。”带土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目光牢牢锁住他,没有丝毫闪躲,“神无毗桥之后,我一直活着。这次回来,不是要打扰谁,只是——”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我一定要把你带走。”
卡卡西瞳孔骤缩,握着苦无的手瞬间绷紧:“带走?去哪里?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我知道木叶,知道火影,也知道你在教小七班。”带土打断他,指尖微微蜷缩,“但你不该被困在这里,困在‘旗木卡卡西’这个名字和那些回忆里。跟我走,我们可以去没有忍者、没有任务的地方,像小时候说的那样,找个有很多树的山谷,再也不用管这些破事。”
风吹过林间,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两人之间。卡卡西看着带土的眼睛,那里有他熟悉的执着,却也有陌生的决绝——他想起神无毗桥那天,带土也是这样看着他,说“我要去救凛”,然后冲进了崩塌的山洞。
“不可能。”卡卡西别开目光,声音冷得像夜色里的霜,“我是木叶的忍者,小七班还需要我,带土,你已经‘死’了,就该留在过去。”
带土的眼神暗了暗,却没再上前,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旧护额——和卡卡西忍具包里那枚几乎一样,金属护板上也有一道浅痕。“你还留着我当年的护额,对吧?”他声音轻了些,“你明明也没放下,为什么不肯承认?”
卡卡西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攥紧了忍具包的带子,没说话。
“我不会放弃的。”带土把护额重新揣回口袋,转身往密林深处走,黑色外套的衣角在月光下晃了晃,“下次见面,我会让你改变主意。记住,我一定要把你带走,无论你愿不愿意。”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林间,卡卡西站在原地,直到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弯腰捡起那片黑布,叠好放进忍具包,和自己那枚旧护额放在一起——两枚护额的金属板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像在回应带土那句执拗的话。
往回走时,卡卡西的脚步比来时沉重。他知道,带土的出现不是幻觉,那句“我一定要把你带走”更不是玩笑。从神无毗桥开始的遗憾,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卷土重来,而他,似乎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把所有念想都封存在忍具包里了。
第二天训练时,小七班没看出任何异常——卡卡西依旧抱着《亲热天堂》靠在树上,偶尔指点他们的动作,只是在鸣人喊“老师你看我这招怎么样”时,他的目光会短暂地飘向村外的森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忍具包的拉链,仿佛能摸到里面那两枚护额的温度,和那句还没散去的、执拗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