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刀绞

忍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爆裂开来。

隐队员们也陆续赶到，训练有素的他们无需命令，有人迅速上前，准备实施救援。

然而，当他们看清血泊中两人的具体状况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动作都僵滞了一瞬。

那片土地上，巨大的冰晶碎片与尚未完全融化的寒冰，如同恶魔留下的獠牙，狰狞地矗立着。

而最中央，艾清的后背……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后背，而是一片模糊的、被极致严寒与物理冲击共同摧毁的血肉废墟。

冰晶混合着凝固的血液，构成了惨烈的浮雕，白色的碎骨隐约可见，仿佛她的整个背部都被某种巨大的冰之爪牙狠狠刨开、碾碎。

她那头显眼的银发，此刻大半被自己的鲜血浸透，黏连在苍白如纸的脸颊和脖颈上，失去了所有光泽。

唯有发鬓边，那枚象征着蝶屋的蝴蝶发卡，尽管沾染了刺目的猩红，却依旧固执地别在那里，在微弱的天光下，折射出凄绝而顽强的微光。

被她护在身下的香奈惠情况同样糟糕，羽织破碎，浑身是血，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至少……她的身体看起来是完整的。

蝴蝶忍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

她强忍着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悲鸣和眩晕，紫藤色的眼眸在瞬间被血丝布满。她先是颤抖着伸出手指，探向姐姐香奈惠的颈侧。

……还有微弱的脉搏！

一丝微弱的、如同冰原上骤然燃起的火种般的希望，在她近乎绝望的心中炸开。

她立刻小心翼翼，却又无比迅速地将手移向紧紧抱着姐姐、已然失去意识的艾清。

入手是一片冰凉的、几乎感觉不到生命温度的皮肤。

她的手指按在艾清完好的颈侧，凝神感知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一秒……

……还有！极其微弱，但确实还存在着一丝跳动！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忍的瞳孔猛地收缩。

还活着！她们都还活着！

忍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变形，却带着一种绝境逢生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蝴蝶忍立刻准备急救！最快速度送回蝶屋！快——！！

她的命令如同惊雷，惊醒了被眼前惨状震慑住的“隐”队员们。

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拿出担架，准备止血药物和保暖的毯子，动作迅速却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然而，他们发现，艾清那双早已失去意识的手臂，依旧以一种近乎痉挛的、执拗的力道，死死地环抱着香奈惠，仿佛这是她刻入灵魂的本能，即使在彻底的黑暗中也未曾松开。

这一幕，让所有目睹的人，鼻腔猛地一酸。

最终，是忍红着眼睛，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在艾清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蝴蝶忍艾清……松手吧，姐姐……交给我。

不知是听到了这句话，还是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耗尽，那紧紧环抱的手臂，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僵硬，微微松开了些许。

当艾清的身体被小心地翻转过来，安置在担架上时，她背后那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的、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恐怖伤口，让即使是见惯了伤患的“隐”队员也忍不住别开了头，不忍再看。

蝴蝶忍站在两个担架之间，看着姐姐苍白的面容，看着艾清如同破碎人偶般了无生气的样子，看着那枚染血的蝴蝶发卡……

那一刻的悲恸、愤怒、震撼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切的感激，如同最汹涌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

她知道，是这个女孩，用她单薄的背脊，为姐姐挡下了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