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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唯一的出口

逐月(雷朋同人)

之前那点因试探而生的隐秘雀跃,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石子,只在月月心间漾开了几圈微小的涟漪,很快便被更现实的浪潮所覆盖。

节目进程不会因任何人的心绪而停留。紧接着到来的,是更为严苛的集训和又一次决定去留的淘汰赛。空气中的紧张感几乎凝成了实质,练习室里彻夜不息的灯火,走廊里练习生们疲惫却不敢松懈的身影,都在无声地宣告着:又一轮残酷的筛选近在眼前。

梓渝能明显感觉到室友周瑞的焦虑。向来活泼话多的人,变得沉默了不少,常常对着镜子一遍遍加练到深夜,眼底带着明显的青黑。

“瑞哥,休息一下吧。”一次深夜,梓渝忍不住递过一瓶水。

周瑞接过,猛灌了几口,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没事,我再练练。这次……感觉不太妙。”他顿了顿,看向梓渝,眼神复杂,“梓渝,你啊……肯定能行。哥怕是陪不了你了,但你不一样,你得往前冲,走到最后啊。”

这话里带着诀别的意味,让梓渝心头一沉。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语言在即将到来的命运面前如此苍白。他只能看着周瑞继续对着镜子,执着地抠着那些细微的动作,仿佛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选秀节目的残酷性,如同潜伏在华丽舞台下的暗流,总在不经意间汹涌而出,将人卷入冰冷的现实。

新一轮淘汰赛的结果,在压抑的录制现场公布。

巨大的屏幕上,名字一个个被念出,有人欢呼雀跃,有人强颜欢笑,更多的人,是面如死灰的沉默。演播厅里充斥着一种混合着汗水、泪水和发胶味道的、令人窒息的空气。

梓渝站在晋级区,手指冰凉。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悬着的心却并未落下,反而沉甸甸地坠着。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待定区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室友周瑞。

周瑞脸上还努力维持着笑容,对着镜头挥手,但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睛,此刻却黯淡无光,嘴角的弧度也带着明显的僵硬。梓渝看着他,脑海里闪过的是无数个深夜,周瑞偷偷把手机塞给他,压低声音兴奋地说“梓渝快看!你的站子又更新了!”;是训练累到极致时,周瑞搞怪地模仿导师,逗得大家暂时忘记疲惫;是那次他因为合作舞台被“冷落”,周瑞笨拙地安慰他“没事,哥的手机随时借你”……

最终宣判的时刻到来。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放大,清晰地念出了那个名字,伴随着遗憾的音效。周瑞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垮掉,他低下头,快速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再抬头时,依旧是那副“我没事”的表情,对着晋级的队友们比了个大拇指。

梓渝站在人群中,看着周瑞和其他被淘汰的练习生一起,对着导师和观众席深深鞠躬,然后转身,走向那条通往后台、也意味着离开的通道。周瑞在经过晋级区时,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目光在人群中找到了梓渝。

那一刻,周瑞对着他,极快地、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手机……留给你了。”

然后,他决绝地转身,背影消失在通道的阴影里,像被巨大的舞台吞没。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悲伤、无力与离别愁绪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梓渝一直努力维持的镇定。 他站在原地,感觉四肢百骸都僵住了。周围的喧嚣、晋级的喜悦、队友的拥抱……一切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而不真实。他只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为朋友的离开,也为这个比赛毫不留情的筛选机制。

散场时,他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被人群推搡着往前走。脸上的表情管理早已失控,他低着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那汹涌的泪意决堤。他不能在这里哭,不能。

田雷站在控台区域,目光从宣布结果开始,就几乎没有离开过那个清瘦的身影。他看到了梓渝在听到自己名字晋级时的平静,看到了他凝视周瑞时眼中的担忧,更看到了他在周瑞离开瞬间,那骤然苍白如纸的脸色和瞬间泛红的眼圈,以及他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的隐忍。

少年身上那股强撑的、摇摇欲坠的脆弱感,像一根无形的线,紧紧攥住了田雷的心脏。

人群开始疏散,田雷看着梓渝魂不守舍地跟着队伍移动,却在某个转角,猛地脱离了大部队,拐进了一条通往后台杂物区的偏僻通道。

田雷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迈开长腿,跟了上去。他的步伐很快,却依旧沉稳,只有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了他的一丝急切。他对这个录制基地的熟悉程度远超常人,很清楚那条通道尽头有几个堆放旧道具和杂物的房间。

梓渝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最里面那间堆放废弃布景和道具的房间。反手关上门,沉重的铁门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黑暗中,只有尘埃在从门缝透进的微光中飞舞。

他背靠着冰冷的、粗糙的墙面,身体无力地滑坐在地上。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却没有声音,只有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周瑞离开了。那个会在他紧张时插科打诨,会在他被质疑时笨拙声援,会偷偷给他分享“外界”信息,像哥哥一样照顾他的室友,走了。在这个冰冷的、一切以数据和排名说话的地方,他又少了一点真实的温度。

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为自己无法改变结果而无力,为比赛的残酷而心寒,也为独自前路的迷茫而感到刺骨的恐惧。

在这个被规则、镜头和无数双眼睛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世界里,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仿佛赤身裸体站在旷野,无所依凭。

一个模糊的、带着陈旧色彩的影子,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那个名为“家”的地方。

那并不是一个多么温暖明亮的所在,记忆里的色调甚至是灰扑扑的。但那是他离开时年纪尚小,心灵还无比柔软、对外界尚存一丝天真憧憬时,所认知的最后的“归宿”。

此刻,在他心灵最脆弱、摇摇欲坠的瞬间,他竟然悲哀地发现,自己茫茫然不知该魂归何处,脑海里能搜寻到的、唯一一个可以被称作“容身之所”的概念,竟然只剩下那个早已回不去,或许也从未真正接纳过他全部脆弱的“家”。

他想那个地方了。

不是因为那里有温暖,而是因为,除了那里,他贫瘠的人生阅历里,再也想不出第二个,可以允许他像现在这样,不必坚强、不必微笑、不必管理任何表情,只是作为一个会疼会哭的普通人而存在的地方。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时,杂物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道挺拔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挡住了外面的大部分光线,将整个房间衬得更加昏暗。

梓渝惊恐地抬头,泪眼模糊中,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田雷。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梓渝下意识地想擦干眼泪,想站起来,想掩饰自己的狼狈,但身体却像被抽空了力气,动弹不得。他只能就那样瘫坐在地上,仰着头,用一双浸满泪水、通红一片的眼睛,无助地看着门口的男人。

田雷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开灯,只是反手轻轻带上了门,将最后一丝光线也隔绝在外。房间陷入了近乎完全的黑暗,只有彼此微弱的呼吸声可闻。

他迈步走进来,绕过地上散落的杂物,然后,在离梓渝不远不近的地方,同样背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

没有询问,没有安慰,甚至连一丝多余的声响都没有。他就这样沉默地、安静地,隐没在梓渝身边的黑暗中,仿佛他本就该在这里。

这片刻意维持的黑暗,和这无声的陪伴,像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安全屋。它没有驱散梓渝的悲伤,却奇异地给了他一个可以暂时卸下所有伪装和坚强的空间。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在这片令人安心的黑暗里,梓渝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丝。压抑的哽咽声再也无法抑制,从喉咙里断断续续地逸出。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脸埋了进去,声音带着浓重的、破碎的哭腔,像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大人,尽管这个大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冷硬。

“……摄影师先生……”他哽咽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我想家了……”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对朋友的思念,对前路的恐惧,对自身渺小的认知,以及一个少年离乡背井、独自面对风雨的所有委屈。这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彻底剥开那层努力伪装的成熟与坚强,暴露出内里最柔软的、属于少年的脆弱。

田雷的身体在黑暗中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那带着哭腔的“想家了”三个字,像一根烧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田雷的心脏最深处,带来一阵尖锐的酸胀感。他见过他在舞台上发光,见过他在练习室拼命,见过他小心翼翼试探,也见过他狡黠灵动的一面,却从未见过他像此刻这般,脆弱得像是一碰即碎的琉璃。这种毫不设防的依赖和全然的暴露,让他心疼得几乎有些无措。他惯于掌控一切,精于算计得失,却在此刻,面对少年最纯粹的悲伤,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只想替他挡下所有风雨,却又清楚地知道,有些路必须他自己走。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梓渝以为他不会回应,只会这样安静地陪着他。

然后,田雷才用他那把因为长期不爱说话而略显低哑的嗓子,很低很低地,回应了一个字:

“嗯。”

没有轻飘飘的“别哭了”,没有苍白的“会好的”,只是一个沉甸甸的“嗯”。这是一个字的共鸣,是“我知道”,是“我听到了”,是“我在这里”。它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慰,因为它承载的是全然的理解和接纳。

在发出这个音节的同时,田雷的手臂在黑暗中微微动了一下。他似乎想抬手,想去做点什么——拍拍他的背?揉揉他的头发?像世间所有安慰人的方式那样。但最终,那抬起的手,只是在空中停顿了一瞬,然后极其克制地、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落在了梓渝近在咫尺的、微微颤抖的鞋尖上。他没有碰到梓渝的身体,只是用指尖,极轻极轻地、安抚性地,碰了碰他那沾了灰尘的鞋面。这是一个几乎算不上接触的接触,却充满了笨拙的、竭尽所能的温柔。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梓渝的哭声顿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田雷所在的方向。黑暗中,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而坚定的轮廓。

一种混合着被看穿狼狈的羞赧和更深层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带着浓浓的鼻音,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喃喃:

“摄影师先生……我是不是……很没用?”他看着田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长而密的睫毛被泪水濡湿,黏在一起,看起来可怜又狼狈。他下意识地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

田雷看着他在黑暗中泪流满面、无助自责的模样,看着那晶莹的泪水不断划过他瓷白的脸颊,那颗右眼尾的痣在泪水中若隐若现,仿佛也在哭泣。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这种疼,比他经历过的任何商业博弈失败都要来得尖锐和直接。

“别胡说。”

田雷眉头一皱,第一次用带了点清晰可辨的情绪的语气,打断了梓渝的自贬。那声音依旧低沉,却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否定。他在黑暗中倏地收回了碰触梓渝鞋尖的手,指节微微蜷紧,仿佛在克制着更强烈的情绪。

这三个字,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寂静的黑暗中荡开涟漪。

梓渝愣住了,忘记了哭泣,只是睁着那双被泪水洗刷过的、格外清亮的眼睛,茫然地“望”着田雷的方向。

田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过激,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归于沉默。但那股因心疼而生的、罕见的情绪波动,却已经清晰地传递了出去。

杂物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梓渝偶尔控制不住的、细微的抽噎声。

在这片安抚人心的黑暗与寂静里,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梓渝。他依旧抱着膝盖,但身体却像被磁石吸引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朝着田雷所在的方向,极其缓慢地、几乎是毫米地,挪动了一点点。直到他的胳膊外侧,若有似无地,轻轻贴上了田雷垂落在身侧的手臂。

那触感微凉,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对方坚实的体温。

田雷的呼吸几不可查地窒了一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年靠近时带来的微弱气流,以及那细微的、带着依赖意味的触碰。他没有动,没有推开,也没有迎合,只是任由那一点微凉的体温,如同藤蔓悄然缠绕,静静地烙印在他的手臂皮肤上。这无声的默许,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纵容。

过了好一会儿,梓渝带着浓重鼻音的、轻得像叹息一样的声音,在黑暗中再次响起:

“……摄影师先生……”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积蓄勇气。

“……你还在,真好。”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比之前的任何哭泣都更直接地撞进了田雷的心里。它无关比赛,无关排名,只关乎他这个人此刻的存在。

田雷没有回答。但在那片共享的黑暗里,他原本微微蜷紧的指节,几不可查地、缓缓地松开了。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悲伤依旧存在,离别依旧痛苦。但在这片共享的黑暗和沉默里,在那一声沉甸甸的“嗯”、一个小心翼翼的触碰、一次无声的靠近、和一句带着全然依赖的“你还在,真好”之后,梓渝感觉到,那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无助感,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他依旧在黑暗中,但身边多了一个沉默的、强大的、会为他心疼,并且允许他靠近的身影。

他知道,他找到了在这个残酷竞赛中,唯一的,可以容许他短暂脆弱、放下所有伪装的出口。

而这个出口,只为他和他的“摄影师先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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