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訫在第108次窒息的灼痛中猛地睁眼,雕花拔步床的纱幔还沾着绸缎勒颈时的冷汗,她抬手抚上脖颈,那道无形的勒痕仿佛嵌在皮肉里,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痛感。这是她穿成秦家独女的第108次“复活”,每一次逃离剧情的尝试,都以荒诞又惨烈的死亡收尾——答应楚归鸿求亲,花轿行至半途被惊雷劈中轿顶,断裂的木梁带着尖刺落下,她甚至能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脆响;躲进别院避祸,被南瑞的人误认成南珩眼线,一杯毒酒灌下去,五脏六腑像被烈火焚烧,七窍流血时还能闻到酒杯上残留的冷香;就连上次装病卧床,窗外狂风骤起,百年老槐树下的支撑木被吹断,粗壮的枝桠直接砸穿屋顶,若不是丫鬟晚晴拼死将她从床榻上推开,她早该被压成肉泥。
“小姐,您醒了?七皇子殿下派人送了帖子,说想请您去醉仙楼谈绸缎生意,老爷让您务必赴约。”晚晴端着铜盆推门进来,铜盆里的温水漾着涟漪,映出她小心翼翼的神色——她早就习惯了自家小姐偶尔的“失魂落魄”,却不知道秦訫是在一次次死亡里挣扎。
秦訫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痛感顺着神经蔓延,她这才松了口气,确认这次是真的“活”过来了。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明艳却苍白的脸,柳叶眉下的杏眼还带着惊魂未定的水汽,嘴唇因多次循环的恐惧泛着淡青,最终只能苦笑:逃不掉的,无论她用什么办法避开南珩,剧情都会用无数种离谱的死法,把她重新拽回那个心狠手辣的反派身边。
秦家是京城望族,世代经营绸缎生意,家底丰厚,秦訫作为秦家独女,自小被捧在手心,可穿书后的日子,却过得如履薄冰。她换了身月白色襦裙,领口绣着细碎的兰草纹,裙摆垂着轻薄的纱料,既不张扬,又能衬得肤色愈发白皙。晚晴帮她梳了个简单的垂挂髻,只插了一支银质素簪,秦訫看着镜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这一次,她不逃了,或许顺着剧情走,反而能找到破局的机会。
醉仙楼位于京城繁华地段,楼里人声鼎沸,香气四溢。秦訫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雅间,刚推开门,就见一道玄色身影坐在窗边,墨发束着白玉冠,身姿挺拔如松,正是七皇子南珩。他穿着绣着暗纹的常服,指尖夹着一杯茶,眼神冷冽地看着窗外,周身散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按原剧情,南珩此刻该用秦家绸缎生意要挟她交出账本,甚至会故意刁难,可当他转头看向秦訫时,眼神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语气也没有剧本里的刻薄:“秦小姐,坐。”
秦訫在他对面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心里满是警惕。南珩却没提生意的事,反而让店小二加了几道菜,都是秦訫穿书前爱吃的口味。“听说秦小姐喜欢吃江南点心,特意让人准备的。”南珩的声音依旧冷淡,却掩不住一丝刻意。
秦訫愣住了,这和剧本里的情节完全不一样。她刚想开口询问,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南珩放在桌沿的茶杯,就在触碰的瞬间,心口突然燃起一团暖火,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之前108次循环留下的旧痛——脖颈的勒痕、内脏的灼痛、骨头的钝痛,竟在这一刻全部消散。
她猛地抬头,撞进南珩深邃的眼眸,见他耳尖悄悄泛红,才惊觉自己的金手指终于觉醒了。原来她的金手指,竟是能通过触碰缓解痛苦,甚至影响南珩的情绪!
南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悸动惊到,指尖残留的温软触感让他心跳漏了一拍。他强装镇定,拿起公筷给秦訫夹了块水晶虾饺:“尝尝这个,醉仙楼的招牌点心。”秦訫咬了一口,虾馅的鲜甜在舌尖散开,她忽然觉得,这个纸片世界或许并非只有冰冷的剧情,还有意想不到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