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华妃年世兰的复出,紫禁城仿佛被注入一股尖锐浓烈的色彩。
她再次出现在景仁宫请安时,那张脸竟比从前更为昳丽夺目,眉眼精致飞扬,肌肤莹润无瑕,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组合成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的美。
华妃穿着最繁复鲜艳的宫装,珠翠满盈,如同一只重新梳理好羽毛,准备随时啄伤别人的孔雀。
“皇后娘娘今日这身衣裳,颜色似乎过于素净了些,年节下,也该喜庆些才是。”华妃抚着鬓边新得的赤金红宝步摇,语气慵懒,眼神带刺。
“沈贵人协理宫务也有些时日了,怎么本宫瞧着,内务府送来的份例,炭火似乎还不如往年?莫不是有人中饱私囊?”
“齐妃的玉钗,成色普通,若是喜欢,本宫那里有几支更好的,赏你了。”
华妃迫不及待的,用言语做刀剑,一句句刺向皇后,刁难妃嫔。
皇后每每被她噎得脸色发白,却只能强撑贤德的笑容,心中气得翻江倒海。
众妃嫔更是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
艳冠六宫的华妃,带着一股更盛从前的气势,杀回来了。
翊坤宫内,暖香馥郁。
华妃正揽镜自照,指尖轻轻拂过光滑的脸颊,对镜中那毫无瑕疵的容颜满意勾了勾唇。
颂芝捧着新沏的茶,小心翼翼近前:“娘娘,请用茶。”
华妃眼皮都未抬,只淡淡“嗯”了一声。
站在她身后半步的凝霜,适时轻声开口,声音柔和清晰:“娘娘,奴婢觉着,今日娘娘眉峰或许可以再略微上扬一分,更显凌厉威仪。”
她手中执着细小的眉笔,姿态恭谨。
华妃从镜中看了她一眼,略一颔首:“你倒是细心,试试看。”
凝霜上前,手法轻柔的调整眉形。
颂芝捧着那杯茶,僵在原地,进退不得,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和失落。
这样的情形,近日来愈发常见。
梳妆完毕,华妃心情颇佳,随口问道:“皇上昨日翻了谁的牌子?”
颂芝忙想回答,凝霜却已抢先一步,声音不高不低,条理清晰:“回娘娘,皇上昨日宿在养心殿,并未翻牌子。不过,奴婢听闻,安贵人前日送去养心殿一条亲自绣的帕子,皇上看了许久,还赞其绣工了得。”
华妃眸光一冷:“安氏,小门小户的,惯会这些狐媚手段!”
凝霜垂眸,语气依旧平稳:“娘娘何必与她置气。安贵人虽有些小聪明,但论及家世气度,如何能与娘娘相较?皇上不过是一时新鲜。”
“娘娘如今容光更胜往昔,何不借机,让皇上想起娘娘昔日陪伴圣驾、红袖添香的情谊?”
“奴婢听闻,皇上近来正为西北军饷调度之事烦忧,娘娘若此时能送上些亲手所做的羹汤,再以年将军家书为由头,关切几句前朝,皇上必定感念娘娘慧质兰心,体贴入微。”
这话说的好听,华妃听得连连点头,脸上露出赞许之色:“你说得有理。颂芝,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小厨房吩咐他们准备一份湘莲燕窝!”
颂芝喏喏称是,慌忙退下,背影有些仓促。
见颂芝离开,凝霜轻声道:“娘娘,颂芝姐姐心是好的,只是有些事,或许想得不够周全。娘娘身边,总需有个更机敏得力的人随时伺候着才好。”
华妃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倒是个有心的。”
自此以后,凝霜不仅负责华妃的妆容,更逐渐参与到华妃的日常起居和争宠谋划中。
凝霜聪明,懂得察言观色,说话总能说到华妃心坎上,提出的建议也往往行之有效。
相比之下,只会奉承和跑腿的颂芝,便显得愈发笨拙无用。
渐渐的,后宫众人就发现,华妃身边那个形影不离的心腹侍女,不再是一脸谄媚刻薄的颂芝,而是换成了面容平凡 眼神沉静的凝霜。
为华妃打理发髻的是凝霜,为华妃挑选衣衫的是凝霜,甚至在华妃与其他妃嫔言语交锋时,在一旁低声提醒的,也是凝霜。
颂芝虽未被明着贬斥,却明显被边缘化了,只能做些无关紧要的杂事。
华妃享受凝霜带来的美丽与智慧,只觉得自己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