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陪我一会儿

季涔愔是被窗帘缝隙里钻进来的第一缕晨光弄醒的。

不是生物钟，也不是窗外的鸟鸣，是贴在后背的那具身体太烫了。许南帆的呼吸还带着熬夜后的沉滞，均匀地落在她后颈的碎发上，带着点烟草和雪松混合的味道——那是许南帆身上特有的气息，平时清冽得像山风，此刻却裹着疲惫，黏得人心里发慌。

她动了动手指，指尖触到的是他交叠在她腰腹前的手。指节分明，虎口处有层薄茧，是常年握笔和敲键盘磨出来的。

“再陪我会儿。”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就一会儿。”

季涔愔没再说话。

昨晚她躺在他怀里，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其实还想说点什么。想说“我知道你难”，想说“不用一个人扛着”，甚至想撒娇说“你好久没陪我看电影了”。可话到嘴边，却被他越来越沉的力道堵了回去。他大概是真的累极了，连她最后那句“明天我……”都没听清，呼吸已经变得绵长，带着浅浅的鼾声。

季涔愔轻轻挣了挣，许南帆的手臂却下意识地收得更紧，像个怕丢了玩具的孩子。她的心软了软，又不动了，就这么维持着被他抱着的姿势，看着晨光一点点爬满床单，从浅金变成暖黄。直到墙上的挂钟指向七点半，她才小心翼翼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挪开。

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许南帆睡得很沉，眉头却还微微蹙着，眼下的乌青在晨光里格外明显。季涔愔蹲在床边，伸手想抚平他的眉头，指尖快要碰到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最后看了许南帆一眼。

或许，她该给他点时间。

季涔愔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换了身浅灰色的连衣裙，又在玄关的柜子上放了张便签。笔顿了顿，她没写“我去医院了”，也没写“记得吃早饭”，只写了一句“醒了给我发消息”，后面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出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的门，门虚掩着，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吸声。楼道里很安静，只有她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嗒嗒嗒，像在数着什么。

中午午休的时候接到许南帆母亲的电话：“愔愔啊，有空来家里吃饭啊。”

“好，有空回去。”

“南帆最近是忙吗？看他都没回我消息。”

“他最近挺忙的。”

“这孩子，再忙也要休息啊。”

“我会说他的，您放心好了，等他忙完了，就回去吃饭。”

“好好好，你也别太累了啊，好好吃饭。”

“知道了阿姨。”

季涔愔又和许南帆的母亲聊了一会，下午休假，难得的一天半假期，季涔愔约了好闺蜜林薇一起逛街。

林薇是女模特，平时并不忙，对于季涔愔的事都是随叫随到。

“陪我做个美甲？”

“行，你做就好。”

“真可惜你这白白嫩嫩的小手，做不了美甲，走吧，给我挑一个好看的。”

林薇带季涔愔来到她经常来的美甲店。

“你和许南帆最近咋样？”

“他最近挺忙的。”

“不是你俩一个比一个忙，咋培养感情啊？”

“这…不知道啊。”

“你俩在一起又一年了吧。”

“嗯。一年多。”

“进展呢？”

“什么进展？”

“哎呀呀。我问你，亲了没？”

“不是你这么直接的吗？”

“少废话。”

“嗯。”

“呦～许南帆可以啊。”林薇一脸八卦：“然后呢？”

“没了。”

“就这样！”林薇不可置信的看着季涔愔：“你看看，我说什么，许南帆一点也不开窍，你不开窍就算了，他也是个闷葫芦吧，你俩在一起都不知道图什么，你的一张脸能迷死我，他…也就勉强看的过去。”

“你要不要说的再夸张一点啊。”

“他这是性冷淡！”

“什么跟什么啊，还没到哪一步。”

“你俩认识7年了吧，在一起一年多，就简简单单亲了个嘴？我比你都急。”

“急什么，而且我也忙啊。”

………

两个人在一起就聊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