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木质书架带着淡淡的油墨香，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张函瑞跟着张桂源走到航天模型展区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
玻璃展柜里，各式火箭模型按比例排列，从早期的探空火箭到如今的载人飞船，每一个细节都做得精致。张函瑞忍不住凑近，指尖轻轻点在玻璃上，对着其中一个月球车模型出神。
张桂源这个是按嫦娥五号的月球车等比例缩小的。
张桂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手里拿着本航天科普手册，翻到某一页递过来，
张桂源里面有详细的着陆过程解析。
张函瑞接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目光。张函瑞低头翻手册，耳尖却悄悄红了，余光里能看到张桂源正看着展柜，耳廓也泛着浅粉。
张函瑞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张函瑞翻到介绍月球车的页面，抬头问他。
张桂源上次看你笔记本上画过火箭草稿
张桂源的视线落在他脸上，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张桂源觉得你可能会感兴趣。
张函瑞愣了愣。那是他转来第一天，数学课走神时随手画的，就画在笔记本的角落里，没想到会被他看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软乎乎的。
两人在展区慢慢逛着，张桂源偶尔会指着某个模型说几句背景知识，他语速不快，声音清润，配上周围安静的环境，让人觉得格外安心。张函瑞听得认真，偶尔提出的问题总能切中要点，张桂源回答时，眼神里会多几分笑意，像是找到了合拍的对手。
中途在休息区坐下时，张桂源去买了两瓶橘子味的汽水。拉环“啵”地一声弹开，气泡带着甜意涌上来。张函瑞喝了两口，瞥见张桂源正看着自己手里的手册，封面上画着个卡通宇航员，是他刚才顺手画的。
张桂源画得挺好。
张桂源指了指宇航员的头盔
张桂源头盔的反光角度很准
张函瑞“随便画的。
张函瑞有点不好意思，把手册往身后藏了藏，却被他轻轻按住手腕。
张桂源别藏，
张桂源的指尖温温的，
张桂源我觉得很可爱
空气好像突然静了下来，只有汽水冒泡的声音和窗外的鸟鸣。张函瑞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像把整个春天的光都装了进去。
从图书馆出来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张桂源提议去学校附近的面馆，说那里的番茄牛肉面味道很正。
面馆不大，摆着几张木质方桌，老板娘系着蓝布围裙，嗓门亮堂。两人刚坐下，就听到邻桌传来熟悉的笑声——杨博文正抢左奇函碗里的牛肉，被左奇函用筷子敲了手背，却笑得更欢了。
杨博文这么巧？
杨博文看到他们，眼睛瞪得圆圆的
杨博文你们也来这儿吃面？
左奇函也抬头，看到张函瑞和张桂源坐在一起，嘴角弯了弯，朝他们扬了扬下巴
左奇函刚还说你们俩说不定会约着出来。
张桂源拉过椅子让张函瑞坐下，闻言看了左奇函一眼，没说话，却在老板娘过来时，主动报了张函瑞的口味
张桂源两碗番茄牛肉面，其中一碗多放青菜，不要香菜。
张函瑞惊讶地转头看他，自己从没说过这些偏好。
张桂源上次看你把盒饭里的香菜都挑出来了。
张桂源对上他的目光，语气平淡，却带着让人安心的笃定。
杨博文在旁边
杨博文哟
被左奇函用胳膊肘怼了下，才乖乖闭了嘴，只是眼睛还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秘密。
面上来时，热气腾腾的，番茄汤底红亮诱人。张函瑞低头吃面，感觉张桂源总在悄悄看他，抬头时又发现他在认真喝汤，只有耳根的粉色藏不住。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树影在地上晃悠。快到路口时，张桂源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拿出个东西递给张函瑞。
是个钥匙扣，上面挂着个小小的火箭模型，金属材质的，在阳光下闪着光。
张桂源刚在图书馆门口的文创店看到的，
他的手指捏着钥匙扣的绳子，有点不自然地晃了晃，
张桂源觉得……挺配你的笔记本。
张函瑞接过来，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心里却暖得厉害。他把钥匙扣攥在手心，抬头时正好看到张桂源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又有点紧张，像个等待评价的孩子。
张函瑞我很喜欢。
张函瑞笑得眉眼弯弯，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
张函瑞谢谢你，张桂源。
张桂源像是松了口气，嘴角扬起明显的弧度，阳光落在他脸上，把那点笑意衬得格外亮。他抬手挠了挠头，低声说
张桂源不客气
路口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吹过，张函瑞把钥匙扣挂在书包拉链上，走几步就忍不住低头看一眼。旁边的张桂源步子迈得很稳，却会刻意放慢速度配合他，两人的影子在地上跟着移动，偶尔碰到一起，又轻轻分开，像在跳一支无声的圆舞曲。
回到家时，张函瑞把书包放在书桌上，看着那个小火箭钥匙扣，忽然想起图书馆里张桂源的眼睛，想起面馆里他记得自己不吃香菜的细节，忍不住趴在桌上笑出了声。
手机震了一下，是张桂源发来的消息
张桂源今天的手册忘给你了，明天带给你？
张函瑞手指飞快地回复：
张函瑞好呀，谢谢～
发完才发现自己加了个波浪号，脸颊有点烫，却没撤回。屏幕那头很快回了个
张桂源“嗯”
后面跟着个小小的太阳表情。
窗外的月亮悄悄爬上来，张函瑞把钥匙扣转了个圈，金属的反光在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走廊拐角处，那束悄悄为他亮起来的光，又暖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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