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一：1.是他

云城的深秋总裹着化不开的湿冷，尤其到了后半夜，城郊废弃工业园里的风像淬了冰，卷着破碎的塑料布在空荡的厂房间打转，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混着远处偶尔传来的野狗吠叫，成了这片荒地里唯一的活气。

马嘉祺缩了缩脖子，把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黑色连帽衫又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透着警惕的眼睛。他靠在废弃仓库外的水泥柱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臂上那片仿真纹身——是前几天为了应付“虎哥”手下的检查，特意在夜市摊纹的暂时性图案，青黑色的纹路爬过小臂，看着像模像样，实则一蹭热水就会掉色。

今晚是他和联络人约定的接头时间，周三凌晨一点，地点是这片工业园里最靠里的三号仓库。这是他卧底进“虎哥”集团的第三个月，从一开始只能跟着外围小弟在街头“看场子”，到现在能偶尔接触到小额交易信息，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而支撑他熬过那些提心吊胆日子的，除了肩上的警徽使命，还有那个每次只在阴影里出现的联络人——丁程鑫。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是条没有备注的短信，只有短短两个字：“安全。”

马嘉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指尖的温度也跟着往上窜。他快速回复“收到”，然后删掉聊天记录，把手机塞回连帽衫内侧的口袋里——那里贴着胸口，既能避免手机被风吹得冰凉，也能让他在摸到手机时，想起上次接头时丁程鑫递给他的那瓶暖手宝，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当时的余温。

他又警惕地环顾了四周，确认没有可疑的影子跟着，才猫着腰往三号仓库走。仓库的铁门锈迹斑斑，边缘还挂着几根断裂的铁链，他轻轻推开门，“吱呀”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吓得他立刻顿住脚步，屏住呼吸听了几秒，确定没有异常动静，才闪身走了进去。

仓库里比外面更冷，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正中间挂着一盏老旧的白炽灯泡，电线已经发黄，灯泡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把周围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马嘉祺刚走进来，就看到仓库最里面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身形挺拔，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只露出半张脸，下颌线绷得很紧，眼神锐利得像刀，正盯着他的方向。

是丁程鑫。

哪怕只看到半张脸，马嘉祺也能立刻认出来。从警校时第一次上丁程鑫的格斗课，到后来得知自己的卧底联络人是他，这个名字就成了他心里最坚实的支柱。警校里的丁程鑫是最年轻的实训教官，二十出头就带着一身实战经验回来，教他们格斗、伪装、野外生存，不管是多复杂的战术，经他一讲总能变得清晰易懂；而现在的丁程鑫，是市缉毒支队的队长，身上多了几分沉稳和冷冽，可那双眼睛里的坚定，和当年在警校时一模一样。